她沒辦法讓石鳳岐娶商向暖,她只能讓卿白衣不娶商向暖,這也算是繞著圈子的想辦法吧。
她與卿白衣這算得上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會面,會面氣氛,並不美好。
溫暖還活著的訊息,就是蘇於嫿洩漏給商帝的,卿白衣的這個臉色,不大可能美好。
所以,他們需要一個平衡氣氛的人,這個人就是書谷,有書谷在,可以保證卿白衣不會暴露本性,對蘇於嫿破口大罵。
對話如下。
蘇於嫿說:“不知蜀帝陛下可是有意要娶商夷的長公主?”
卿白衣說:“關你屁事!”
蘇於嫿說:“如果蜀帝您真的娶了長公主,我便一定會把溫暖的藏身之處告訴商帝,到時候,就處後蜀與商夷兩國不打仗,您也難以保證在商帝的堅持之下,還能守得住溫暖姑娘。”
卿白衣說:“蘇於嫿,同是無為七子,怎麼你們之中有魚非池和石鳳岐那樣重情重義之人,也能出你跟初止這樣不要臉的貨色?”
蘇於嫿說:“蜀帝盡可圖口舌之快,我說過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卿白衣說:“你真的知道溫暖在哪裡?”
蘇於嫿手指沾了點茶水,在桌子上寫下了些什麼,卿白衣面色變一變,連忙抹掉。
蘇於嫿說:“現在蜀帝您應該相信我了吧?蘇氏一門,從不虛言。”
卿白衣淡定不了了,站起來看著蘇於嫿:“你不就是不想讓我娶商向暖對大隋不利嗎?我本來也就沒打算娶,我告訴你,我寧可後蜀滿目瘡痍,戰火紛飛,我也不樂意把溫暖交出去!我就是要讓商略言一輩子都活在痛苦,內疚,後悔之中,讓他良心日夜受折磨,讓他天天想著溫暖知道溫暖還活著卻靠近不了,我就是要替溫暖報仇,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娶溫暖的替身的。你也不用再逼著我兄弟去娶她,把石鳳岐逼急了,咱們誰也別想好過。”
他一連串的話說得又急又快,像是恨不得立刻撇清跟商向暖的關系,讓蘇於嫿別把溫暖的藏身之處告訴商帝。
他可能變了很多,可是在溫暖的事情上,他一直沒變,碰一碰就會失去理智,想一想就要亂了分寸。
溫暖不止是商帝的軟肋,也是卿白衣的死xue。
“陛下。”書谷像是覺得卿白衣不該說出這樣的話,輕喚了一聲,阻止他繼續胡言亂語。
“我知道,我不說了,但我立場就擺這兒了。”卿白衣揮了下手,像是要揮走他腦子裡混亂的情緒,最後看了他們兩個一眼,“書谷你也別再勸我,我說過不娶,就是不娶,我這輩子都不會娶妻的。”
想來這些天,書谷為了說服卿白衣費了不少口舌,讓卿白衣沒少受罪,這會兒撂擔子撂得幹脆,卻是發了狠一般下定了決心。
書谷看著他的背影,眉頭連皺,有些不滿卿白衣身為一國之君還這麼肆意妄為的性子,那是書谷沒見過卿白衣以前更輕狂的時候。
蘇於嫿得了卿白衣這一席話,也認真揣摩了一下,覺得他的話可信。
本來大家就都認為卿白衣不可能會娶商向暖,蘇於嫿過來也只是來確定一下,現在既然得到了他的答案,蘇於嫿的心中也放下了一塊石頭。
剩下來她要擔心的,不過是商帝在這婚事怎麼都結不成的時候,會想什麼招數,她不信任魚非池與石鳳岐,她要自己想辦法為大隋爭取利益。
蘇於嫿看了一眼書谷,書谷的好名聲大家都是知道的,蘇於嫿也不例外,所以她有些疑惑:“效忠於一個這樣不明事理,只貪圖兒女情長的帝君,是什麼樣的感受?”
書谷微微一笑:“很享受,享受他生而為人,未失本性的純真。”
“真是笑話。”蘇於嫿笑一聲,“你是個很聰明的人,我倒覺得你輔佐於他,是浪費了一身才學,像蜀帝這樣的人,本就難成大器。”
“我認為,遇上他,才使一身才學得以發光,士為知己者死,蘇姑娘此生怕是難尋知己吧?”書谷的笑容始終清淡,不動半分火氣,只是不動聲色地維護著卿白衣。
蘇於嫿眼露不屑,笑聲道:“我不需要知己這種羈絆人心的東西,任何無用的情感都是累贅,早晚會成為負累,我們身邊不是有很多例子嗎?”
“蘇姑娘你一心想要完成天下一統的霸業,看到須彌盛世共尊一人為王,難道這就不是情感嗎?這種情感叫慾望。”書谷平聲靜氣地說。
蘇於嫿神色一怔,倒是從來沒聽人這樣說過,只有人說她刻薄尖酸,薄情寡義,利益至上,原來她也有慾望。
她看著書谷的神色稍微不同了一些,像是有些疑惑為什麼書谷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樣,也像是在辨別書谷的話是否正確。
書谷見她神色古怪,只是淺笑,倒了一杯熱茶捧在手裡取暖:“蘇姑娘,天色不早了,您請回吧。請恕在下身體不便,不再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