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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帝是個了不起的帝君。
那日他被魚非池與石鳳岐狠狠打擊一番之後,雖然神色悲愴,落寞潦倒,但是他只是在那短短的一夜之間有過那樣的神色。
第二日他早朝的時候,他就已經恢複了他平日裡威嚴雄傲的樣子。
這是作為一國之君最基本的心理素質,顯然,我們這位年輕有為,英勇能幹的商帝陛下,他的心理素質相當的過硬。
他甚至不止過硬,他簡直是變態!
他的內心肯定是為溫暖之事而感到受傷的,可是在他那樣痛苦的情況下,還能立刻想出反擊魚非池他們的方法,這是什麼樣的心理素質啊!
這就是身為國君的心理素質啊!
難怪他極具帝王氣相,這樣的人,天生就是王者,能夠咽得下一切苦難,然後冷靜而狠毒地做出決定。
他的確是繞開了溫暖,不必再讓溫暖背負禍國殃民的罪名,但是他並沒有打算放過後蜀,他用了迂迴曲折的方法,既能阻止商夷的內損,還能得到後蜀,最後又能顧及溫暖。
一箭三雕,高啊!
魚非池一個人憤憤地想著這些,遠遠瞅著那金光閃閃的金殿怎麼看怎麼胸悶。
“看什麼呢?”商向暖不知道什麼時候繞到魚非池身後,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望到了早朝時的金殿,“看我皇兄啊?”
“是吶,看怎麼弄死他。”魚非池惡聲惡氣。
“哈哈,你也有氣成這副樣子的時候。”商向暖看得氣得臉都鼓了起來,忍不住拿手指戳戳她的臉:“小師妹,這叫過招,你敬商夷一招,我皇兄肯定要回你一招的。”
魚非池坐在旁邊的臺階上,躲著陰涼:“唉,我也知道這叫過招,大家很公平,可是我怎麼越想越生氣呢?”
“你是氣初止師兄和韜軻師兄這麼算計你吧?”商向暖也挨著她坐下,不顧及她身上華麗的衣裳。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其實你心裡清楚,到底是為什麼這麼生氣,你只是不想跟誰說罷了。”商向暖笑聲道,“想跟師姐說說嗎?師姐今日就發發善心,聽你發發牢騷。”
魚非池聽著她這話好笑,便笑道:“我氣的是我自己想事不周,害得後蜀重新面臨困局,也氣這一次如果我再做些什麼事,又要傷害綠腰一次,還氣我們之間,為什麼非要這樣明爭暗鬥。”
商向暖點點頭,同意魚非池的話,又說:“這次蒼陵出兵攻打後蜀,的確有初止的功勞,這一筆大功,我那位賞罰分明的皇兄,一定會給他記上的,可是我真的好討厭他,所以,我一點也高興。不過呢,不高興有什麼用,難道我能阻止,我又有什麼立場與資格去阻止這場對商夷百利而無一害的戰事?所以,與其跟自己較勁,不如接受了算了。”
“師姐你有沒有想保護的人?”魚非池看著她。
“沒有。”商向暖回答得很快,也看向魚非池:“我在意的人都是足以自保的,所以我沒有你的困惑,我要做的,不過是保護我自己。”
魚非池有些羨慕:“真好,那你就不用像我這樣煩心了。”
“是你自己心軟,換我是你,我說不定就不管葉藏他們了,生死由命唄,況且這些年你幫他們的也不少,你也不虧他們什麼,是你自己過不去你心裡的那道坎,所以你才有這些責任感。像你這樣也挺好的,至少跟我們比起來,你活得像個人,而我們,個個都活得像鬼,窮盡心計地去得到一些東西,從來不會去在意身邊已經有了的東西。”
商向暖拉起魚非池的手站起來,走出陰涼的地方,走進陽光下,正午的陽光把兩人的影子照在地上,不長不短:“在蒼陵國的事情上,我也有騙你的,我得知皇兄要停戰的時候就去問過他的打算,他也就全部都告訴了我,在這些事情上,他從來不會瞞我什麼。不過我瞞住了你,小師妹,你不能對我們太心軟,因為……”
她站定,轉過身子看著魚非池:“因為我們不會對你仁慈,小師妹,你應該知道,你是名震天下的無為七子魚非池,得不到你就要殺掉你的人依然存在,你對商夷仍舊是巨大的威脅。我們這些人,不會計代價地欺騙你,利用你,折磨你,所以我的小師妹啊,你必須學會反抗,否則,你會死得很慘的。”
商向暖走後,留下魚非池一個人站在陽光之下。
其實商向暖說的這些,魚非池都懂,她是那樣聰慧的人,怎麼會不明白這樣的道理,可是真的讓她提起屠刀,噼向商向暖,你問她能不能做得到?
這幾乎是一個不用想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