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你想幹啥,你說。”石鳳岐唉聲嘆氣。
“姑奶奶想出宮。”魚非池也是順杆往上爬。
“得嘞,小的給您領路!”石鳳岐站起來打了個千,手臂伸到魚非池跟前。
“走著!”魚非池還真把手給放上去了。
“你還真敢把手放上來,魚非池你給我等著!”石鳳岐氣得一把扛過魚非池在肩上,扛著她一路往外走。
蘇於嫿看著他兩打打鬧鬧的,覺得好笑,又看了看魚非池在紙上鬼畫符一樣畫的一堆東西,竟然半點也看不懂,看不懂也就猜不出她想做什麼。
“蘇遊。”她喚了一聲。
蘇遊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出來,目光還看著石鳳岐與魚非池離去的方向,心想著這兩人以前在白衹見著的時候,那是恨不得見面就掐,現在兩人倒是好得如膠似漆的,看著就想一把火把他兩燒死,燒死!
“盯住她,我總覺得她不會順著隋帝的心意走。”蘇於嫿說。
蘇游回過神來,臉上帶著不解的神色:“表姐既然信不過她,為何不直接向隋帝發信?”
“沒有實據,隋帝也不能拿她如何,而且她敢告訴我,就說明她有一定的把握做成這件事,我不知她目的,不宜輕舉妄動,先看看吧。”蘇於嫿收著桌上讓魚非池散落得到處都是的紙張,說話間都沒有抬頭看蘇遊一眼。
蘇遊見蘇於嫿神色如此冷淡,心中越發想把魚非池跟石鳳岐燒死,燒死!
出宮的兩人沒有帶外人,就連南九也沒帶,又著普通常服,倒也無人知道他們二人身份,兩人在街上閑逛了許久,吃了許多東西填了肚子,最後咬著一串烤羊肉站在瑞施錢莊的門前。
石鳳岐遞著手裡的羊肉串到魚非池嘴邊,問她:“你真準備這麼幹?”
“當年讓葉藏把錢莊開遍天下,為的就是這一日,如今名震天下的葉財神,他跺一跺腳,那都是要讓整個天下抖三抖的。”魚非池咬了一口羊肉含含糊糊地說。
“葉藏知道了,非得氣死不可。”石鳳岐內心憐愛葉藏,好好的人,說被魚非池坑了就坑了,簡直沒有一絲絲防備。
魚非池一臉嫌棄地看著他:“說得好像你沒坑過他似的。”
“得得得,你都有理,進去吧。”石鳳岐不跟她爭,反正也爭不過她。
魚非池提起石鳳岐衣袖擦擦嘴,石鳳岐看著這淺藍袖子上的汙漬,長嘆聲氣,幾時魚非池才會變成那種溫柔溫婉的賢內助?
估計一輩子都不可能了,忍了吧。
錢莊老闆不大認識這兩人,問了名號之後,又讓他們拿了憑證,確定身份之後,請祖宗似地把兩人請進內室,上了好茶。
“大掌櫃的說,兩位一定會來錢莊,我們一直在等著,可算是把二位等來了。”錢莊老闆連聲說道。
“葉藏最近如何?”石鳳岐見這老闆如此激動,也不再耽擱,問起了正題。
“很不好。”老闆一句話,讓兩人的心只差掉進谷底。
“說說看,怎麼個不好法。”魚非池問道。
老闆沉重地嘆了聲氣,開始說起,葉藏為了瞿如,已經是把連看家底的存糧都拿出來了,全部送去了邊關,而且分文未向卿白衣要,全當是資助瞿如的戰事,別的不求,求的是保住他跟商葚的性命。
但是礙著他的生意都是以後蜀為中心,後蜀出了這麼大的事,其他地方的生意也都有影響,最大的影響莫過於後蜀所有錢莊的銀子都開始貶值,他要運轉一個極為龐大的葉家生意,資金出現問題,就意味著根子上開始壞事了。
於是,葉大財神的生意幾乎癱瘓,若不是在後蜀以外的地方,他平日裡打點得好,安排得也很是妥當,怕是外面這些地方的生意也要運轉不起來了。
葉大財神的生意出問題,那倒黴的可就不止一個兩個人,而是所有依俯著葉大財神吃飯的人,上到各地掌櫃,下到普通勞工,隨時有丟飯碗的可能。
又因為葉大財神的生意不止於後蜀,而是在天下各地,那麼,丟飯碗的人,也就遍佈天下。
好在葉藏是個挺有責任心的人,這小半年的戰事雖然讓他頭疼不已,但始終勉強地支撐著整個葉家的生意,沒讓其徹底崩潰去。
但是,如果後蜀亡國,葉藏又不能及時地轉移走所有葉藏的重要生意,一切就難說了。
再說瞿如,瞿如已經重傷數次,為了守住後蜀,他跟商葚兩人已只差拼了老命,都快要讓人分不清,他們到底是不是已經徹底把自己當成了後蜀的人,還是說,只因為當年石鳳岐的叮囑,他們就要幫卿白衣,守住那片地方。
石鳳岐聽完老闆的話,陷入了沉默,問道:“葉藏沒想過離開後蜀偃都嗎?他有那麼多的貨船,要走的話也不是什麼難事。”
老闆搖搖頭:“哪裡那般容易啊,葉氏的生意根底都在偃都,除非能把這些生意轉移走,不然,整個葉家一崩潰,葉大掌櫃,也就一無所有了。”
魚非池聽得好笑:“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命固然重要,可是葉大掌櫃身上背的不止條命,還有千千萬萬指著他活的命,魚姑娘,這是責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