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一年不見的韜軻與商向暖在這裡等著他們。
看到韜軻的時候,魚非池的鼻子微酸,不過幾年不見,韜軻師兄已經快要換一個人的模樣,再不複當年在學院的年輕風華,他沉寂得像個老人,雙眼也不再有精湛的目光。
“小師妹,石師弟,老七,還有南九。”韜軻看著他們,一一打過招呼。
魚非池偏一偏頭,不想讓韜軻看見自己微紅的眼眶,她還沒有準備好,沒有準備好去原諒韜軻師兄用半仙丹害死了竇士君,不想這麼快就心軟。
韜軻看她的動作,就知道她的所想,但是韜軻沒有解釋什麼。
他不想說,當時他並不想害死竇士君,也不想說,他只是想引季瑾的大軍出城,沒想過要把季瑾怎麼樣。
事總是因他而起,果也應該由他來吞,並不值得任何人原諒。
“非池師妹。”商向暖拉了拉魚非池的衣袖,聲音有些哽咽:“這麼久不見,你就準備給師姐看個背影?”
魚非池微低頭,聲音有些啞:“向暖師姐你不怪我騙你嗎?我跟你說,溫暖已經死了。”
“你不想我活在過去嘛,我怪你做什麼?”商向暖笑道,只是眼中有些清淚,“不過她這樣活著,好像跟死了也沒什麼區別。”
“你也覺得沒有區別,那商帝為什麼還要跟後蜀打仗,非要奪回溫暖不可呢?”魚非池抬眼看她,“當初,當初是他送走的溫暖,他讓溫暖去做細作,去害卿白衣,如今又為了溫暖,要大興兵事,跟後蜀打個不死不休,溫暖就是死了啊,她的心早就死了!”
這問題問得荒謬,商帝攻打後蜀,又不僅僅是為了溫暖。
商向暖看著有些激動的她,似笑似嘲一聲:“我皇兄說,愛讓人永生,我想,他大概是瘋了。”
魚非池失語,這樣說來,商略言還是個情種了?
“先不說這些了,你們就不累嗎?找個地方先休息吧。”石鳳岐瞧著這才剛見面,幾人幾乎就要打起來,連忙打斷了他們的話。
“說到石師弟……”商向暖朝石鳳岐瞟一眼,笑聲道,“我如今該叫你石師弟呢,還是該叫你大隋太子?”
石鳳岐撓撓下巴,笑道:“向暖師姐快別鬧了,什麼太子不太子的。”
“當時我在白衹的時候就在想,你憑什麼代表大隋簽字,原來你是太子,這就可以理解了。”商向暖說起舊事。
“不管我是什麼身份,你都把我當石師弟好了。”石鳳岐一臉苦笑,這個師姐向來是個潑辣的,自己不仔細著,還真應付不下來。
“當然有區別,你若是以我石師弟的身份來的商夷,我自當把你請進韜軻的府裡,你們師兄弟暢飲敘談,你若是以大隋太子的身份來的,那我就該把你們請進王宮,與蘇於嫿會合,所以……”她漂亮的眼睛直直地看著這一行人,問著石鳳岐:“你是以什麼身份來的呢?”
石鳳岐怔住,有一會兒沒說話。
商向暖見他不出聲,又挽上魚非池的胳膊,說道:“而且我還知道,我非池師妹已經是太子妃殿下了,你們兩個必是要安排同一處的,石師弟,你可要想好了。”
她的意思很簡單,魚非池曾經那麼討厭這些爭戰之事,那麼石鳳岐最好的選擇,便是以石師弟的身份,在韜軻家中住下,這樣一來,大家見面至少不用太尷尬,很多事,也可以避開他們。
商向暖,一如繼往的聰明。
正當石鳳岐犯難的時候,魚非池主動說:“向暖師姐,我們是以……大隋太子,太子妃的身份來的,我要進宮。”
魚非池清楚,石鳳岐為了她已經退讓過很多,不能再讓他退了,再退,傷的就是大隋,他這個大隋太子,如何能傷大隋利益?
所以,一個稱謂,也沒什麼吧。
商向暖沒有想到魚非池會這樣說,愣了片刻,然後笑道:“好吧,那你們,就隨我進宮。”
她說著,松開了挽著魚非池的手,氣度雍容地走在前面引路。
魚非池輕輕地呼了口氣,像是要吐出胸口積著的鬱氣。
石鳳岐牽起她的手,嘆聲道:“你何必委屈自己?”
“沒有,我也正好想進宮,見見綠腰。”魚非池勉強笑道,說到綠腰時,看了一眼韜軻。
韜軻神色黯淡,他這幾年,過得很風光,但是很不如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