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格非真的沒幾分帝王氣,比卿白衣還沒帝王氣,一看就是個懦弱無能,膽小怕事的中年男人,唯一值得為人稱道的,或許就是他真心真意地愛著薛微妙吧。
哪怕他知道當年薛微妙是因為賭氣才嫁給他的,也從未埋怨介意過,一心一意地待她好著,這麼多年從未納過後宮,只得她這一位王後,無妃無嬪的。
這番榮寵,也真是隻有那西魏第一美人才能擔得起的殊榮了。
石鳳岐等他們都離開了,這才下了床給自己找杯水喝,潤了潤幹涸得快要冒煙的喉嚨,又翻出那張蓋了玉璽印的隋帝手諭布帛,笑了一笑揣進懷中。
那紙手諭是怎麼回事呢?
要問一問現如今氣得快要背過氣兒去的隋帝老胖子。
隋帝他在大隋的王宮裡,一手叉著腰,一手拍著自己肉乎乎的胸膛,一下一下,“呯呯呯”,拍得發出陣陣響聲,像是要把胸口堵著的一口鬱氣拍散一般,臉色氣得通紅活像外面掛著的紅燈籠。
上央雙手攏在前面低頭不說話,等著陛下垂詢。
“你說你們遇上了埋伏?”隋帝問。
“是的,陛下。”
“你受了傷?”
“沒錯,陛下。”
“他呢?”
“公子無恙。”
“我沒問你他的死活,我問你他去哪兒了。”
“據訊息說,去西魏了。”
“喔唷……西魏哦,現如今這小子是翅膀硬了哦,了不起了哦,都敢跟我對著幹了哦。”隋帝笑得兇殘極了。
“公子……公子此去西魏,也是為了大隋,請陛下息怒。”
“為了大隋什麼?我聽說他拿著我的手諭去的西魏,說他是我大隋使臣是吧?老子幾時給他發過手諭了!”
“這個,臣也不是很清楚啊,畢竟手諭這種東西,只有陛下可以親自頒旨。”
“他找個工匠,刻了個假玉璽,仿了寡人的手跡寫了封假手諭,跑去了西魏,他是不是覺得,我一定不敢對他怎麼樣?犯下這種滔天大罪,他是不是以為,大隋真的拿他沒辦法?他反了天了是吧?”隋帝矮墩墩的身子圓滾滾地沖過來,怒吼著上央。
上央閉閉眼,生怕自己被陛下吼聾了,恭敬地說:“但公子總是因為大隋才去的西魏,總的來說,也是於大隋有利,陛下反正已經等了這麼久,何不再等上一段時間?”
“他不是去找那魚非池嗎?上央,我知道你喜歡他,寵著他,但你這麼閉著眼睛瞎說,你怕不怕天下掉下雷來噼死你啊?”
“陛下英明,下臣不敢欺瞞。”上央心裡哀嘆一口氣。
他自己給自己紮了一劍,拖延了些時間,就是讓石鳳岐跑得遠一些,既然他一定要跑,就不要離大隋太近,免得輕易就讓隋帝給拿回去了。
果不其然他跑去了西魏,不管西魏是不是與大隋比鄰,離得不遠,但總好過在武安郡附近,或者又在舊白衹境內。
那裡全是石磊的部下,憑他們的人脈,要找到石鳳岐簡直輕而易舉,現在好了,他跑去了一個別人拿他沒辦法的地方。
也是真會挑,千挑萬選地跑去西魏,算他聰明,至少可以多掰幾個理由為他這糊塗事圓一圓場。
“整肅大軍,勤加練習,駐往南境。”隋帝最後有氣無力地說道。
上央不解,疑惑地問道:“陛下這是何意?”
“他會回來的,上央,我告訴你,我石蔚這輩子要抓的人,沒有一個跑得掉,就算他逃去天涯海角,我也會讓他乖乖的自己回來。”隋帝冷冷地看了一眼上央,看得上央背嵴發寒:“你最好告訴他,他回來得越晚,他要收拾的爛攤子就越大,他失去的就越多!”
上央身子不動,依舊低著頭,只是面色一凜,知道隋帝此言絕非玩笑話,他真的是快要被石鳳岐氣得發瘋了,只差頭發一根根立起來。
上央拱手,穩聲說道:“是,下臣領旨,敢問陛下,此次欲讓何人要領兵南下?”
“你覺得呢?”隋帝冷笑一聲。
“陛下,不可啊!”上央終於抬起頭,立刻說道。
“他不是小孩子了,做錯了事情就該受到懲罰,不要以為他跑得遠,寡人就拿他沒辦法,寡人是疼他不錯。但他也應該知道,寡人乃是大隋帝君,容不得他如此戲弄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