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事令得隋帝如此暴怒,又令得上央如此沉重嘆息呢?
本來,依照計劃,不管白衹之事如何,大隋都是要揮軍直下,攻取商夷的,但現在,我們的公子石鳳岐他一聲南燕暫時勿動,便把所有的事情都定住了。
那本該是牽一發而動身的事情,只要一處不配合,所有人都必須停下。
這讓隋帝,如何能不暴怒?
天賜良機,如此糟蹋,石鳳岐他也不怕自己折壽。
石鳳岐在音彌生這裡喝得爛醉,他心裡有太多的苦與不甘,偏偏一個字都不能對魚非池講,他苦得要發狂,只能借酒發洩。
音彌生知他苦,不知他為何如此苦,懂他的人都遠在千萬裡之外,但那些人並不準備原諒他這樣的愚蠢行事,他越發的苦。
等到他醉得不醒人事之後,音彌生才把他扛回了對面他自己的房間,又安安靜靜地收拾了一地的狼藉與空酒瓶,沒幾分怨言,也無幾分不滿的樣子,反正他從來都是這樣不喜不悲沒什麼情緒的樣子。
只是等到忙活完,他關門時,看見魚非池站在石鳳岐門口,她一個人又站了大半夜。
她經常站在石鳳岐房門口,一站就是大半夜,腳像是生了根一般地定在那裡,沒有南九與遲歸在,她也懶得再顧及旁人的看法與感受。
而屋子裡面的石鳳岐也不知是知也不知,任由她沐著秋露浴著秋風,時時都是大半夜。
音彌生覺得,自己還不如跟著石鳳岐一起醉了的好。
到第二天,音彌生才知道石鳳岐買醉的原因。
第二天,季瑾出城。
在竇士君病得這麼重的時候,實在是想不出什麼理由,會讓季瑾在此時離開。
但是據傳言說,魚非池與季瑾聊了一晚上,不知聊了些什麼,季瑾便在第二天帶起了國君手諭與軍中虎符,出了漁陽郡。
白衹國受百姓敬仰,軍中信服的季將軍,她帶著虎符離開了白衹國都,離開了她心愛的男子身邊。
幾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個強烈的訊號,季瑾的離開代表著某件事情將要爆發。
商向暖把眉頭鎖緊,手指輕輕碰了下耳上那對珊瑚石耳墜子,那是季瑾挑的,她說這珊瑚石很襯自己。
然後她又看向了石鳳岐,石鳳岐好像對此不在意,根本沒有多看一眼季瑾的離去,而且一夜的時間,他比以前顯得更為陰冷戾氣,像是再也懶得壓制他體內的沉鬱心情了一樣,旁人見了,根本不想上去跟他說話。
“這件事,可不在韜軻的預料之中。”商向暖低聲說道。
“沒錯,不知小師妹這一手是要做什麼。”初止同樣皺眉,他是半點也猜不出魚非池的打算。
韜軻猜到了魚非池會答應石鳳岐的五城借道,雖然五城猜得有所偏差,但總歸差得不離,也猜到了石鳳岐一定會與魚非池妥協些什麼,畢竟他是如此地喜歡魚非池,喜歡到連命都可以給,還猜到了魚非池有可能用某種方法把所有的戰局壓縮在白衹境內,不往天下另六國分散。
但是韜軻沒有猜到魚非池會用季瑾。
那時候,已經容不得商向暖他們回頭再問韜軻的意思了,也容不得他們再作多想,他們沒有時間,更沒有機會。
因為兩國大軍,已然入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