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被綁在柱子上,推到人群中,任由百姓用石頭一塊一塊地將他砸死。
不必擔心善良的南燕百姓會下不了這樣的狠手,現在的餘岸,他是一個罪大極欺騙了他們整整六年的人,百姓憤怒,正缺一個發洩口。
就讓餘岸看一看,曾經那些對他恭敬,對他崇拜的人,是怎樣化悲慟為仇恨,對他給予最後的死刑的。
那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就讓餘岸,看著他自己一點點死去吧。
餘岸面色有點猙獰,握緊了雙拳,看似是不他準備求饒,也是,依他的性子,求饒這種事他是做不出來的。
石鳳岐攬過魚非池肩膀,溫聲笑對餘岸:“想來再過六年,我再回長寧城中看,餘大善人你墳頭青草,已亭亭如蓋矣。”
長寧城中的這場波動幾乎是雷霆之變,速度快得如同一陣龍卷風,迅速且猛烈的刮過,留下了一個不一樣的長寧城。
餘岸,或者說以餘岸為中心的那一個圈子以令人詫異的速度迅速倒臺,老將軍臨時受命徹底以曲拂為首的一眾貪官汙吏。
感謝那些天,這些人活躍地在燕帝眼前蹦噠,為餘岸爭取著朝中的地位,如今要收拾起他們來,都不用怎麼查也知道有哪些人不幹淨。
小大人挽瀾全程參與此事,小少年他一身盔甲罩在身上,騎著馬從街上經過,看到魚非池時,會沖她眨巴眼睛算是問好,然後又被老將軍一聲喝斥叫回去。
對於不諳此間真相的人來說,音彌生的火速掌權令人咂舌,雖然以往燕帝對他偏愛多,可是他手中並無幾分實權,可是不過三日之間,燕帝接連將諸多實權交到他手中。
這便是坐實他儲君之位,南燕上下,再無人敢對東宮儲君有所覬覦。
以前燕帝也交給音彌生這些東西,不過,那時候音彌生從來不肯接下罷了,現在,他已經對自己妥協了。
還有曲拂,聽說曲拂公主在禦書房外長跪一夜,未能換得燕帝陛下半點柔情。
燕帝本欲賜死於她,但不知她使了什麼辦法,竟也活下命來。
不過想來知道,那方法必是三師姐蘇於嫿給她出的主意,也只有蘇於嫿那樣的女人,才能想得救她命的辦法。
一切都好似在慢慢地塵埃落定,魚非池與石鳳岐在長寧城內攪動了一場狂風驟雨,可此時,他們在風暴之外,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默默地看著長寧城悄無聲息地改變。
魚非池端了熱茶坐在走廊處的長椅上,下方是一湖碧水,水中有錦鯉穿梭,色彩濃得好似潑墨作的畫,美得豔麗。
石鳳岐坐在她旁邊,笑問:“在想什麼?”
“沒什麼。”魚非池說。
其實魚非池知道,在餘岸那件事後面的無數陰霾裡,石鳳岐也在其中。
大家都各有各目的,燕帝圖利,挽將軍圖長寧城中安穩不可打破固有的平衡,曲拂求權,三師姐大概是圖個樂子,而石鳳岐呢,他圖的是什麼。
最開始的時候,他就一直很小心地把握著一個尺度,絕不多出一分,他一直努力地控制著事情只圍繞餘岸展開。
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幫音彌生穩定地位,所以他能放棄很多的選擇,對燕帝對曲拂進行退讓與妥協。
這種退讓妥協不同於魚非池,魚非池是怕麻煩,不願再惹更多事出來,石鳳岐則是因為他的時間緊迫,他必須快速處理完南燕的事情,他要趕去白衹。
魚非池,都知道。
所以從某種方面來說,魚非池的退讓妥協有一部分是因為石鳳岐。
直到後來,大家無法再選擇對一些事情視而不見,換成了石鳳岐對魚非池妥協,願意為了她在南燕多留些時日,兜些圈子,把燕帝與曲拂都兜進去。
這些東西魚非池不必拿出來跟誰說,她心裡什麼都清楚,石鳳岐當然是越早去白衹越好,她也知道。
只是不知道為何,魚非池卻突然,很不想,他這麼快前往白衹。
好像,一旦去了,就會遇上不可預知的惡事一般。
但也許,魚非池只是在給自己的膽小懦弱找藉口,應是她,面對不了同門手足相殘的慘劇。
“你是不是不開心啊?怎麼了?”石鳳岐見她情緒有些低落,輕聲問道。
“哪有不開心,只是在想這些天的事,太快了,快得跟陣風似的。”魚非池笑著飲溫茶。
“嗯,不出手則已,出手必要果斷嘛。”石鳳岐倚在長椅上看著湖景,手指頭敲了敲魚非池的肩,面色帶幾分得意與傲嬌:“你想不想聽蚩伏的事?”
“跟遲歸有關吧?”魚非池說。
“你這個無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