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苦了老將軍一大把年紀,柱著柺杖站在朝堂上,再也不能裝聾作啞老神在在地看著這些小醜跳,時不時地也要說幾句話來穩一穩君心,至少要讓燕帝確信,此時的音彌生還並沒有那麼不堪一擊,這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握之中。
每次早朝過後,燕帝都會留下老將軍說會話兒,這是他們一君一臣多年來的習慣,旁人倒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顯然這幾日燕帝的情緒越來越不好,督促著挽平生快些將此事了結。
挽平生知道燕帝心急的是什麼,但是此事就算是他想快也沒什麼辦,畢竟去辦事的人是石鳳岐,所以老將軍只好一再跟燕帝:“斬草除根之事,總是要慢慢來,陛下請稍安勿燥。”
燕帝擰著眉間“川”字便有些愁嘆:“時間久了,寡人怕節外生枝,此時收網是最好的時機。”
“是,臣會催促此事的。”挽平生低頭行禮說道。
“彌生此次極為危險,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是朝中官員對他多有不滿,原本一些宵小之輩更是大放厥詞,寡人不好總是做個昏君強行護著他,你有空去找他談一談,讓他也多想想此事,如果是他,他會如何化解此局。”
燕帝可謂是為音彌生操碎了心,累白了發,無奈那是個怎麼都油鹽不進的人。
老將軍苦笑一聲,陛下這任務怕是不好完成,他已是連世子府的門都進不去了,如何還能指望他與世子殿下來個促膝交談?
兩位老人在禦書房細說了一會話,老將軍也就依著舊規矩退下,數一數此次出宮他要用多少步,是不是又老了一些。
而燕帝則是將目光收回在了禦案之上,他需要趕緊將南燕國內的這些雜事處理完,方可全心全意地應對南燕國以外的事。
帝王不易做,誰做誰知道。
在禦書房之後是王宮內庭,南燕的王宮內庭不似後蜀的那般奢華闊綽,只透著與南燕畫風一致的幽靜精緻,任何細節處都透著這個國家的講究與體面。
內庭裡有一座不起眼的宮殿,宮殿裡泛著清幽的女兒香,薄紗重重後面的寬大浴池裡花瓣幾起幾伏,在清澈的浴水中如片片小舟泛浪,沉沉浮浮。
漂亮的女子藕臂劃過池水,揚起些清亮的水珠串成線,劃過半空,鬆鬆挽起的發在頸上垂下幾縷,無端地盈著曖昧。
一個人膽大妄為的人坐在浴池對面的椅子上,大膽放肆地打量著這入浴的女子,嘴角處還噙著些笑意。
“你說,他們兩個誰會贏?”浴中的女子雙手疊在浴池邊沿,秀麗的下巴枕在手臂上。
她可是費了不少力氣替餘岸遊說朝臣,若是不能上演一場精彩的比試,那還有什麼意思?
“那不是我們要關心的問題。”打量著她的那人淡聲道。
“怎能不關心呢?你可不要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女子嬌嗔一眼,眼神極媚地瞟了那人一眼,一眼看到這人眼中淡淡的漠然之意,莫名心間微顫。
人也是古怪,越是得不到,越是抓心撓肺地想要,非要把得不到的捏在手心裡了才甘心。
這位金貴的女子就是這樣的想法,越是覺得這人離她千萬裡之遙,越是想把這人圈在身邊無分厘之遠。
端坐在那處一動不動的那人只是輕笑,也不說話。
“你笑什麼?難道……你不捨得她?”
那人抬抬眼,似是覺得這個問題很可笑,搖頭笑了一聲,不予回答。
“你可別忘了……”浴中的女子從水中走出來,緊實光滑的肌膚上滴著水珠,掉滿幾瓣依偎在她膚上的花瓣,赤著足一步步緩慢走到那人跟前,邊走邊笑:“沒了我,你的大願可是無法得到實現的哦。”
取過桌上一件薄薄絹衣,那人手臂一抬,這絹衣便罩在這女子身上,沾了水的絹衣貼緊女子肌膚,若隱若現之下透著令人心悸的誘惑。
然後但見這人手臂一拉,便拉得女子跌入自己懷中。
扣著女子的下巴,手指滑過她細膩的臉頰,這人似笑非笑:“你是否對我很不放心?”
“人家哪有。”女子一聲嚶嚀,被這人看得面頰發紅,骨頭都軟,癱倒在那人懷中,手臂纏上那人脖子,撒著嬌一般:“人家不過是擔心此事是否能成罷了,畢竟那石鳳岐與魚非池都非善類,總是要打起精神來嘛。”
“好好聽話,你想要的總會得到。”
“知道了……”
那人有個習慣,很是喜歡手指輕轉女子的後背,滑過微微陷下去的嵴梁溝,再慢慢爬上來,如此反複。
然後在手指上下游動之時,會目光幽深,像是穿透這女子看著另一個人。
世間時局無數操盤手,大家不知高人在山外時,總以為自己是最後的黃雀,總以為,自己是最後的大局掌控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