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非池回頭,皺著眉看著小大人:“幹嘛,你想我了?”
“將軍有請。”
“想我了就直說,你爹要請我找個下人來傳話就夠了,值得辛苦你跑一趟?”魚非池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挽瀾留。
挽瀾氣哼哼一聲:“不知感恩的女人。”
魚非池幾步上前走到他面前:“你個小破孩兒,你知道什麼是女人嗎?左一個女人右一個女人的。”
挽瀾冷眼看看魚非池的胸,不屑地……“哼”一聲。
“……”
魚非池當時有點兒想弄死這熊孩子。
老將軍在府上正訓著一群家丁練武,老人家他精氣神兒很好,柱著柺杖站在那裡,也能透出懾人的威嚴氣勢。
但畢竟年紀大了,站久了也覺得累,待魚非池到來向他行禮,他扶著椅子坐下時,額頭都滲著細汗。
魚非池坐在他對面,驀地想起人間最悲涼之事莫過於,美人遲暮,英雄末路。
老將軍會找她,是魚非池早就料到了的事情,畢竟魚非池一把將挽瀾拖下水,跟半個朝堂對著來這種事,不可能瞞得過老將軍。
小挽瀾不懂這其中有多少危險,老將軍明白。
所以魚非池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老將軍如果對她有不滿,甚至有罵聲,她都認了。
總歸是自己坑了將軍府一把,還是坑的個小屁孩,哪能指望對方沒脾氣?
但是老將軍開口卻說:“魚姑娘既然有意要讓我挽家與朝中數人對立起來,便要與我挽家同氣連枝,盡全力贏得此局方是。”
魚非池有些疑惑地看著上方的老將軍,直愣愣問一聲:“老將軍您不怪我?”
老將軍將柺杖放到一邊,再擺擺手,笑聲疏朗:“軍中人不同於朝上的人,喜歡的是性情疏朗之輩。魚姑娘既然如此坦率幹脆地行事,便是磊落光明之人,好過那些使陰路數的。”
“多謝將軍。”魚非池這才明白,為何向來無法無天的石鳳岐對這老將軍尊敬無比,老將軍的心胸,當真寬廣。
這卻是讓魚非池越發不好意思,越發有些慚愧起來。
“我叫你來,不是跟你說這些客氣話的。”老將軍讓她坐下,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他說:“我沒想到你會找上餘岸,他雖不在朝堂,但他在朝堂上的力量卻不容小覷,只不過他從未做出過什麼出格之舉,幾個銀子的事兒,也還入不得老夫與燕帝的眼,便一直懶於理會。”
“這長寧城中的年輕人,三五成群地劃圈子,聚黨派,但都只是小孩子把戲,老夫想,就算是魚姑娘你,也是看不上眼的吧?”老將軍笑看著魚非池,臉上的皺紋都透著老者的智慧味道。
魚非池撓撓後腦勺,笑道:“是有點看不上。”
“不過他們鬧來鬧去,總有些煩人,如今世子殿下歸來,東宮有主,儲君有人,這些小雜事,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便理當盡忠為其解決,姑娘可明白老夫的意思?”老將軍問她。
魚非池在內心深處為音彌生默哀一把,可憐的娃,不止石鳳岐要坑他,老將軍也要坑他。
她差點要點頭,但又搖頭,說:“恕小輩愚鈍。”
老將軍笑著捋須,笑得魚非池心裡有點沒底,你們要坑音彌生我沒意見,但您不能把我一起叫上啊!
“只要老夫不死,這將軍府在長寧城中就說得上話,你那日不就讓挽瀾一個打十個了?”老將軍開了個玩笑,引得魚非池低頭悶笑,他又說道,“老夫今日是想跟你說,姑娘反正是要跟餘岸過不去,不妨把他手底下那幫人全端了,也讓老夫耳根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