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覺得許清淺必會大怒,所以很是緊張。
然許清淺只是描好了紅妝,溫暖地讓丫鬟拿來些布帛與棉絮,細細做起了女紅,縫的這東西,丫鬟看不太懂。
只知道老爺和公子過來的時候,許清淺溫柔淺笑:“爹,小弟,你們盡可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這正好遂我願了。”
當許清淺那縫的東西綁上了肚皮的時候,丫鬟才明白過來,小姐這是要懷個孕給他們看看了。
石鳳岐是沒有料錯的,以許清淺的性子,將計就計才是她會做的事情,她根本不在乎聲名這種東西,若她在乎,早在五年前就羞憤自殺了。
愛一個人愛到發狂,幾近瘋魔,大概就是她這樣吧?
只要能得到石鳳岐,許清淺並不在乎任何方法。
未過多久,許清淺的肚子還真大了起來,偶爾還上街走一走,買點小孩子的衣服鞋子玩具回去,看到別家小孩的時候,也母愛泛濫,時常逗來玩,城中百姓皆嘆,許小姐這是著了魔了!
有一回她堵住了石鳳岐與魚非池,說堵也不合適,因為她每次出現都是那麼剛剛好的,好像都是巧遇一樣,她扶著腰向著魚非池艱難地彎腰行禮:“見過姐姐。”
魚非池一點同情心也沒有,眾目睽睽之下,硬生生受完她這一拜,看她懷孕這麼辛苦,也不準備伸手去扶,就這麼看著她受累,旁人紛紛指責魚非池沒氣量,小雞肚腸,更是個搶別人男人的妒婦。
因為許清淺行禮之時,她全程掛在石鳳岐胳膊上,看著便像是她不許石鳳岐去扶許清淺的樣子。
魚非池受完她一拜,笑意溫柔:“妹妹可要好好安胎,可千萬要保住孩子,別動了胎氣。”
許清淺也真是個人才,竟然也可以說:“多謝姐姐關心,妹妹定會注意。”
這鬧不清的,還以為是在看宮鬥。
她肚子一天天大起來,魚非池極其地佩服她,大熱天地在肚子捂棉花也不嫌熱,果然為了愛情而執著奮鬥的女子都是格外堅韌的。
“一個人,怎麼可以不要臉不知羞恥不知廉恥到這般地步!”朝妍有一次看著挺著肚子四處招搖的許清淺,咬牙切齒地恨聲發問。
魚非池安撫她:“能讓石鳳岐暫時分散注意力,還能讓朝中臣子對石鳳岐與卿白衣産生不滿,別說假懷孕了,真生兒子她都做得出來,有什麼好氣的?”
“你心真寬!這要擱我身上,我早上去弄死她了!”朝妍氣呼呼道。
魚非池笑一笑,支著額頭看著許清淺,弄死她,是一定的,時機還不到而已。
魚非池生氣,是真的會殺人的。
讓許家比較失望的是,哪怕是許清淺有了“身孕”,石鳳岐也沒有被她攔下步子,雖說他在朝中與百姓中的口碑越來越不好,但他也不甚在意的樣子。
許清淺忙著一天天把肚子搞大的時候,石鳳岐忙活的是怎麼把許三霸弄殘。
許三霸挪用糧餉的事不徑而走,很快就傳到了軍中,就連許三霸都想不明白,訊息怎麼會走漏得這麼快。
蜀帝給他十日之期,他才到第三日,軍中已有人得到了訊息,開始質疑。
許三霸在軍中多年,想一舉摧毀他的威望是很難的,只能一步步來,這一點石鳳岐很清楚,所以挪用糧餉只是他的第一步,這一步叫毀許三霸的清白……許清淺毀了自己的清白,自己毀她爹的清白,一報還一報,很公平。
第二步就比較陰險了。
先前那個向許良人買絲綢的錢掌櫃的近來日子過得戰戰兢兢,生怕哪天醒來小命就沒了,好在葉藏葉掌櫃是個守信用的人,答應過他會讓他分一杯糧食生意的羹,也真的履行了承諾。
葉藏給了錢掌櫃的一批糧食,數目很大,讓他拿去賣,不收他半個子兒的成本,只有一個條件,不得說這些糧食是從葉藏這兒出的,源頭不論誰人問起,都不許說,價格可以往低處走,盡快脫手就好,他只要三成的利潤。
錢掌櫃的就是再不懂事,也知道近日來偃都傳得沸沸揚揚的糧餉之事,一下子就想到了這糧食怕是糧餉,嚇得不敢接手。
葉藏這時候便顯露出他狡猾奸詐的一面:“錢掌櫃的,現在你我是一條船上的人,你想活命,就按我的吩咐做,我保管你財源滾滾,福壽平安,你若不聽話,那日船上的大火你是看見了的,我有的是辦法治你。”
錢掌櫃的這才知道自己上了賊船,想下已是來不及,只是求著葉藏一定要保他性命,否則他是無論如何也逃不過許家的。
葉藏冷笑道:“我是跟著蜀帝做生意的,眼看著蜀帝要對許家動手了,誰能活到最後,錢掌櫃的你活了這麼大把年紀,自己心裡應該有數。富貴險中求,你若這麼怕死,早些滾蛋!”
錢掌櫃的還能怎麼樣呢?他家祖上三代都在偃都做生意,可是沒有哪個祖宗遇上過這種事啊!他除了賭一場生死富貴,也別無他法了。
於是黑市上流通著大量的糧食,並不在偃都交易,而是在離偃都頗遠的幾個城中,這也算是避開了許家的直接矛頭,當作緩和了一下。
可是三軍糧餉啊,那得是多大的量!
就算是離得偃都遠,風聲也會傳過來的,更何況這是石鳳岐有心為之的事?
很快,糧餉大概被人私販了的訊息再度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