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年淚眼婆娑,哭得眼睛都高高腫起,可憐巴巴抽抽答答地看著魚非池,小手手背抹了臉上的淚:“魚姑娘要說什麼?”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卿年愣住,這八個字,不算什麼深奧艱澀的文字,並沒有什麼難以理解的地方,甚至只能算是一些為人處事的小道理。
可是有時候,事情發生到自己身上時,越是小道理,越是看不透。
見她呆在當場不說話,眼中還有不甘,魚非池拉拉石鳳岐衣袖,搖搖頭。
石鳳岐心中瞭然,魚非池並不想對卿年如何,便望向卿白衣:“這是韜軻為了逼我離開後蜀使的計,許家與商夷有勾結你是知道,礙著溫暖你什麼也沒有做,這顆毒瘤你眼看著他日益壯大卻下不去手,卿白衣,這帝位既然是我幫你坐上去的,我便再幫你一次,幫你坐穩。而你只需要配合我,你能信我嗎?”
卿白衣喉結動動,嚥了咽口水,他是一國之君,可是石鳳岐這樣跟他說話時,他並沒有半分不快的地方,因為他覺得,這世上誰都會害他,唯獨石鳳岐不會,他們是交命的兄弟,是摯友,縱是自己有對不住他的地方,他也不曾有過怨憎。
只此一點,便抵上無數。
所以當石鳳岐跟他說出這番話來時,他知道石鳳岐是為他好,也終於意識到,許家已成為了後蜀不得不除的一個毒物,否則日後必要腐蝕後蜀。
當初他下不了決心,現在,他不得不下決心,哪怕要傷溫暖的心。
他必須謹記,他首先是一個帝王,然後才是一個普通男人。
所以他點點頭,對著石鳳岐一抬酒杯:“石兄,我欠你的太多了。”
“你不欠我什麼。”石鳳岐喝了酒,帶著魚非池退下。
聽聞卿年,在殿中跪了數個時辰,任由誰勸也無用,直到暈厥後被人抬下去才離開,想來,她想不明白魚非池說的那八個字。
石鳳岐與許清淺的這回事看著的確是很愚蠢的一個計劃,但是這計劃若是由韜軻策劃的,便顯得精妙無比。
他一直想把魚非池與石鳳岐逼得離開後蜀,然後他便能對後蜀動手。
總是要出點什麼事,才能使他們離開。
學院相處多年,韜軻知道魚非池心高氣傲,不喜麻煩,定然受不了石鳳岐出這種邋遢事,會氣得立刻離開,而以石鳳岐對魚非池的感情,他會立刻跟上去。
如此一來,他只是用了最簡單的一招,便可以使無為三子遠離後蜀。
如果不是因為魚非池知道了溫暖的事,也因為葉藏與朝妍已經與許家有了接觸,她或許,真的會如韜軻所料的那般,遠離後蜀這麻煩地界,誰要管後蜀的死活?
他真厲害,不愧為無為七子中的老二,心思手段都堪稱絕紗。
至於許清淺,誰也不曾真個把她當回事。
魚非池原先還有些猶豫,她只想讓葉藏與朝妍在這地方發個大財,再讓溫暖的日子別那麼難,算是對得起她稱自己一聲朋友。
而對付許家,她始終沒有徹底下定決心,畢竟這事關後蜀與商夷兩國,更牽涉到當年的二師兄韜軻。
她生懶惰,最怕這些麻煩邋遢事,避之不及怎會湊上去?
許清淺這件事,徹底讓她定下了心,動什麼都可以,不要動她身邊的人。
以前不可動遲歸與南九,現在也不可動石鳳岐。
一出卿白衣請他們喝酒的宮殿,石鳳岐迎面受南九暴起一劍,那一劍可謂兇狠刁鑽,若不是石鳳岐閃得快,一劍穿心可不是鬧著玩著的。
他剛躲開還未站定,後背又遇上遲歸的偷襲,他不得不再次轉身接住遲歸一掌。
兩個小朋友似是吃了火藥一般,前後夾擊石鳳岐,打得好生認真,招招不留情,招招都致命。
石鳳岐不明白緣由為何,也未有時間來問話,光是應付他們二人就已很費力氣。
遲歸好說,三腳貓的功夫石鳳岐看不上,可是南九那是實打實的絕頂高手,每一招每一式都是跟著艾幼微苦練練出來的,他又不惜命,只求殺了石鳳岐,更是難纏,令石鳳岐應接不暇。
魚非池抱著胸站在一邊,為南九的武藝又精進了頗感欣慰,煞以為是地點點頭:小夥子不錯,這等身手該給他配個好女子。
好不容易架住南九的劍,石鳳岐大罵:“南九你瘋了!”
“你敢負小姐!”南九狠聲狠氣,眼神極狠,這哪兒還是當年那個自卑到骨子裡的南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