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究界本就是葉家黨羽,會向葉華明通風報信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石鳳岐給韜軻倒了杯茶說道。
“我已經叫人去打聽了,再過不久,應該就會有苗芽兒的訊息,不過,未必會是在奴隸場,畢竟年輕的女子失蹤,很難講她現在是生是死。”韜軻說道,他說的情況的確有可能發生,誰也不知道那可憐的苗家女兒是不是被惡人所害,也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還活著。
獨行外出的女子總是會有一萬種遇害的可能,也許只是你多了一個微笑,便會被人盯上。
外人還會說,一個女子就不該單獨出門招惹是非,也不該微笑勾引男人,遭了厄運也只能怪這女子不潔身自愛。
卻鮮少有人去責罵肇事者,頂多罵上一兩天,卻將更多的時間用以去討論受害人死去時遭遇過什麼樣的侮辱,細問那女子容貌長相,出事時所著衣物,往日裡作風如何,再用審視者的目光來說一說這女子被害,是必然還是偶然。
這難道,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嗎?
強盜邏輯,總是人們的證明自己偉大不凡時經常運用的。
尤其是魚非池現在將事情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人人皆知,成為了街頭巷尾的談資,這苗芽兒便被放到了一個極為耀眼的光點上,哪怕她都未曾露面,也要接受眾人的審視。
魚非池想了這許多,最後放下了那苗芽兒的畫像,對石鳳岐與韜軻說:“你們認識這鄴寧城中茶樓裡的說書先生嗎?我有些故事,可以讓他們去說上幾回。”
石鳳岐抬頭,看著魚非池有幾分不解:“找幾個說書人這倒不難,不過你這是……”
“我們利用了苗芽兒失蹤的事件,就有責任讓這姑娘不被流言蜚語所傷害。我會去找他父親聊一聊,看看這苗芽兒姑娘往日裡有何故事,哪些是我們需要幫著遮掩的,哪些又是我們可以放大,博取眾人同情的。”
魚非池有些無奈地笑了一聲,怎麼現如今,她還是走上了操弄人心這條路?
韜軻有些不明白魚非池的話,本來還想再問,卻被石鳳岐拉住,只是搖了搖頭,讓魚非池一個人上樓去。
他是知道的,魚非池最厭不過就是這些事,這一回,她願意這麼做,大概真的只能解釋她那黑乎乎的心肝脾肺腎裡,還是有些柔軟的善良的。
“師兄,城西李家你問過了沒,他們跟苗家之前有沒有什麼異樣?”石鳳岐問道。
韜軻點了下頭:“問過了,李家的人也就是看不上苗家窮,想讓他家兒子娶個員外的女兒,只可惜那員外家中富有,又有些看不上李家,這一來二去的,李家算是兩頭落空了。”
石鳳岐皺皺眉頭,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便對韜軻說:“不如再去探一探,李家到底有多大決心要娶這員外女兒吧。”
“好,這個沒問題。”韜軻說,“不過,我現在就是擔心,我們這麼做,葉家其實也看得出我們的意向來,會不會做出些什麼事來。”
“所以我們要趕緊,至少要趕在葉家之前找到苗芽兒,不論生死,都要找到。”石鳳岐說。
年輕人手腳麻利,做起事來雷厲風行,速度極快,比方那商向暖去張貼的苗芽兒的影象的事就辦得很迅速,未過幾天,滿城都可見苗芽兒的畫像貼在顯眼的地方,又有官差衙役拿著畫像四處尋人搜尋,還比方魚非池與苗芽兒他爹一夜長聊後,挖到了不少苗芽兒姑娘的往事,很多都足編成小故事,感動得路人潸然淚下,同情心泛濫。
漸漸的,這件事演變成了一場全城尋找苗芽兒的浩大行動,在魚非池與石鳳岐的有意引導和造勢下,苗芽兒姑娘的生死牽動了全城百姓的心。
葉華明見到這個趨勢時,有想過散播一些不利於苗芽兒的事情出去,隨便安點什麼罪名什麼黑點都可以,壓住百姓過份高漲的熱情,以及愚不可及的善心,免得若到最後真的找到苗牙兒在他奴隸場裡,便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只是魚非池對此早做了準備,每當葉華明扔出一個訊息來時,魚非池總有更動人的故事傳出。
今日是幫助鄰居的婆婆挑水噼柴,明日是幼年喪母與爹爹相依為命卻也不抱怨。
花樣翻新地將苗芽兒塑造成一個善良可憐的天真少女形象,令得葉華明無計可施,他總不能下令,讓全鄴寧城的百姓都不許再去找苗芽兒。
魚非池不過是利用了人們同情弱者的心理,尤其,是這樣一個在如花年紀的少女弱者。
葉華明漸漸覺得,魚非池有點讓他覺得煩心,總是這樣被魚非池早早料到下一步的打算,她早早做了準備有對應之策,總是令人厭煩。
而且葉華明有把握,魚非池做這一切,只怕還有另外的目的。
他需要在魚非池動手之前,先行把她的計劃打亂。
於是這一天,雲客樓裡有人來訪,來訪者直奔魚非池,哭得淚水漣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