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看來,他還有得待,這漫漫追妻路,他只能慢慢來。
他有點誤會魚非池,魚非池看著南九,自不是在看南九那張陰柔絕美的好皮相,看了十來年,再好看的美色也會看出審美疲勞來,魚非池只是覺得,她需要一個機會。
這個機會她等了好些天,她天天懶在雲客樓裡喝茶睡覺,無聊了還會約上南九去看看臘梅,逍遙閑散一派懶散,完全沒有半點要對葉家動手的跡象。
直到這一天,她又來到鄴寧城郊的梅林中看雪梅,數一數看一看,梅有幾瓣,漫天的粉梅白雪裡,石鳳岐向她走來,白袍上落著幾瓣尚帶飛雪的梅花,他伸手放在魚非池跟前:“來了。”
魚非池坐在亭中正半眯著眼假寐,身上蓋了件厚厚的絨毯,旁邊的南九正溫著一壺酒,見著石鳳岐那雙修長又好看的手時,魚非池裹著毯子翻個身,留給他一個後背:“來了便來了。”
石鳳岐坐在她旁邊,扯了扯毯子,露出她烏黑的發,還有圍在脖子上毛茸茸的圍脖:“你不要這麼懶,你總不能把這些事交給我一個人去做嘛。”
“你又不是做不好。”灌了些冷風進來,魚非池惱火地縮縮脖子。
“我一個人做,與跟你一起做,感覺是不一樣的。”石鳳岐湊過去半躺下,靠在魚非池旁邊。
魚非池睜開眼,翹卷的眼睫下是一雙清冷平靜的眸子,這眸子裡漸漸染著惱色,然後見她眸子一眨,無奈地嘆氣:“石鳳岐,你總這樣開黃腔調戲我,知不知道是很下流的?”
石鳳岐滿臉的無辜:“我哪裡調戲你了?”
他眼中滿是真誠與不解,魚非池不由得心想,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太不純潔了些?
這念頭剛閃過,她便在石鳳岐眼中看到戲謔調笑色,果然還是自己太天真,竟相信石鳳岐是個單純之人。
“南九,弄死他!”魚非池低聲輕喝。
南九手中酒壺一甩,直直朝石鳳岐臉上打過來,好好的衣冠禽獸漂亮皮相險些要讓他破了。
接住酒壺,石鳳岐對著壺嘴飲一口,心中默默地想,他要與魚非池在一起,頭一個需解決的便是這南九。
他一手執著酒壺一手拖著魚非池從暖烘烘的毯子裡起來,足尖點過梅枝,抖落了一地的梅枝細雨與梅花瓣,他說:“別躲懶了,跟我去看看。”
魚非池當真是一點也不愛這浪漫的舉止,旁的姑娘或許會心花怒放,贊一番人間好景色,她卻只會痛苦地閉上眼,央著能不能別飛這麼高。
南九站在亭子裡看著那遠去的二人,不知怎地就想起了那日石鳳岐牢牢按著他肩膀時的力量,那雙手掌很有力。
他收住了跟出去的步子,眼看著那一對白袍客自白雪與飛花中漸行漸遠,凝成一副好畫卷,良久地沉默不說話。
後來他收拾了亭中的毯子抱在懷中,一雙堪比玉色的雙足踩在柔軟白雪裡,有梅花穿過他些微揚起的墨發,劃過了他臉上的奴字烙印,他抬手輕觸那烙印,眼中泛過認命的神色。
未走出幾步,他見一貴公子橫於路當中,這貴公子的臉色比之這雪色更白,透著粉墨脂彩的光澤,他站在梅林中,身邊是跪在地上的豔奴左右各有五人,有男有女,無一不是相貌出眾之輩,在這冰雪的天氣裡,只著了薄薄的單衣,定定地跪在積雪裡。
“做我的豔奴,我把你喜歡的女人送給你,如何?”貴公子葉華明開口,似怕驚落枝頭雪,聲音細而小。
南九輕輕撫了下懷中抱著的毯子,毯子上還殘留著魚非池身上淡淡的冷冽幽香,南九垂首,不說話,繞過這聲勢頗大的葉家二公子。
葉華明手指頭輕勾,一個奴隸攔下了南九的去路,死寂的目光直直看著他。
南九不得不停下步子,只是依然不曾抬頭看葉華明。
葉華明踩在奴隸身上走過來,繞到南九身後,嘴靠在南九耳邊呵著熱氣說話:“你不想得到魚非池嗎?”
南九依舊沉默。
葉華明看著他在雪地裡的一雙皓白雪足,輕舔了一下紅得如同飲血的唇:“你這樣好資質的豔奴,很難找到了,南九,我是不會放過你的。答應我,我會好好待你。”
他的手伸向南九懷中的毯子,順著毯子裡面一路探到南九的身上,南九的肌肉結實勻稱,並不是誇張的力量感,他順著南九的小腹一路往上,細細感受著南九身上的肌肉,最終快要探上南九胸口。
南九一直,都只是低著頭,如一個最合格的奴隸那般,沒有半點反抗與激烈神色,司空見慣這些事,他便覺得,沒有什麼奇怪,奇怪的是小姐居然把他當人看。
只是當葉華明的手快要觸碰到他胸口時,南九卻陡然一掌推開了葉華明,將他擊飛數步遠。
重新理好毯子抱在懷中,毫無情緒的眼中有一點鋒芒,他對葉華明說:“我只是小姐的下奴,不是你的,也不是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