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不知,南九在那地方,步子都邁不動,心中的恐懼在他骨髓裡如蟻噬咬,鞭韃他靈魂。
上央的人手請與石鳳岐配合,石鳳岐留在那處還有事要辦,那些奴隸需要有人引領有地安放。
不管上央用什麼法子,他一定要做成這件事,三百餘人不是小數目,不容易隱藏起來,他需要借用誰的力量是他的事,魚非池不多問。
但上央最終卻是留在客棧裡,到底那三百餘人是怎麼躲起來的,魚非池也不知道,或許她也不用知道。
眾人的反應都與魚非池所料的有小小偏差,但是事情都辦得妥妥當當當的,這樣的偏差與各人的性格有關,那不在魚非池可控範圍之內。
奴隸從奴隸場偷運走,屍骸換進奴隸場,等得石牧寒人手到,一併殺了放把火,將石牧寒原本的小小教訓變成大大火光,給葉華儂來一擊重拳,打得暈頭轉向,分不清石牧寒是不是真的要對葉家動手趕盡殺絕。
最後,她與商向暖前去二皇子石牧寒府上,與他的表妹林渺兒聊一聊有關如何爭得石鳳岐少年柔情的話題。
太子石俊顏趁著這個時間,與葉華儂再來次親密接觸,斷絕石牧寒去與葉華儂解釋的意向與可能,如此,葉華儂與石牧寒,再難修舊好。
這算不算栽贓嫁禍,有點不好算,更像是一場別樣的“套麻袋打悶棍”流氓行徑。
繞這麼大圈子,誰又能想得到,魚非池最根本的目的,不過是要把石鳳岐算漏的一處地方填上,把那與南九一樣可憐的奴隸們的命留下,為著這樣小小的理由,魚非池動用了她所有可以用的人。
司業們高看她,她算不得什麼大愛之人,她只是覺得,在性命之前,眾生芸芸,誰也不比誰高貴多少,這本該是最基本的為人準則,何以變成了高尚的情懷?
所以她不是很愛這個世界,這個世界鮮少有正確的道理可講。
一群黃口小兒,活生生在這一晚上擰巴了一場坑陷堂堂大隋國二皇子與太宰之女的計劃。
但這一晚上的忙活都只是因為魚非池看穿了石鳳岐先前那些事的真正目的,替他圓滿了後面的事,石鳳岐所作所為的真正效果,依然還沒能完全的顯露出來。
早上魚非池起得晚,大家知道她剛剛蘇醒又忙了一宿,大約是累著了,也就由著她睡去。
但總有人,不懂事。
石鳳岐一腳踢開了魚非池的房門,驚得魚非池抓緊被子躲在裡面,無奈道:“你這麼沖進來真的很不禮貌的,先敲敲門也好啊。我若是沒穿衣服,你看了我的身子,毀了我的清白,你怎麼賠?”
石鳳岐冷笑:“你要是在乎清白這種東西,我就從這二樓跳下去。”
“你會輕功,跳下去反正也摔不死,說這種話騙鬼呢。”魚非池小聲嘟噥。
石鳳岐瞪著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不計較她不可理喻的思維邏輯,將一碗麵砸在她房中桌上:“起來,吃!”
魚非池聞了聞,更加無奈:“玉娘豆子面?”
“吃不吃?”
“你買這個幹嘛?”
“收買你!”
……
魚非池裹著被子坐在床上,看著石鳳岐好久,既覺得好笑,又覺得難過。
她這樣複雜地糾結了許久,最後只是幽幽出了一口氣:“石鳳岐,不是一碗麵就能收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