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渺兒看著魚非池手中的白手絹,她自是難忘那日石鳳岐的話,但也還算勉強按得下心頭情緒,只是臉上的笑容冷了些:“既然非池姐姐這麼得鳳岐哥哥喜歡,你可知他小時候最愛吃的菜是什麼,最喜喝的茶是什麼,最愛騎的馬叫什麼?”
“不知,我只知他在學院裡最愛喝的酸梅湯,最喜穿的衣是弟子白袍,最愛的女人是……這個跳過,最愛看的書的是十八摸。”
“十八摸是什麼東西?”
“一種小人書。”嗯,戊字班裡葉藏畫的那種小人書,十分精妙,十分好看,石鳳岐定過一百冊,以作觀摩。
“鳳岐哥哥會看小人書?非池姐姐你莫不是在跟我說大話吧?”
“看啊,為什麼不看?小人書有小人書的……妙處。”
關於小人書的典故,商向暖也是聽說過的。
或者說,當初學院裡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那是戊字班的人幹出的上不得臺面的事。
但商向暖沒想到,魚非池說得如此的理直氣壯理所當然!
她在一邊很想捂臉,堂堂商夷國長公主,在這裡聽魚非池如此不要臉地胡說八道,真是有一種強烈的羞恥感。
戊字班的人到底是有多奇葩,才會覺得魚非池當初送小人書到南院去是一件極為聰明機智的事?
石牧寒頗有趣味地看著魚非池與林渺兒鬥嘴,眼見著林渺兒被魚非池繞進了坑裡都不知是怎麼回事,也不為林渺兒著急,只是覺得魚非池這個人當真有趣,難怪石鳳岐那樣心性難測的人也如此喜歡她,視若珍寶。
但石牧寒也有些遺憾,魚非池昏迷剛醒,所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為石鳳岐吃醋,來找林渺兒示威,世上的女人,再聰明也逃不過男人的情網,這讓他覺得遺憾,也覺得不屑。
這算是一個美麗的誤會,魚非池當然不打算解釋,要的也就是石牧寒這樣誤會。
她其實已經很累,身子疲乏得很,強打著精神跟林渺兒鬥嘴鬥得熱鬧:“人家不喜歡你,你要不就算了,你一個女子這樣纏著一個男人,很失身價的。”
“怎能說是我纏著鳳岐哥哥呢?我與他打小便是青梅竹馬,非池姐姐你說,哪有青梅還在,竹馬便離去的?”
“好吧,既然你如此堅持,我只好為你嘆息默哀,來年為你這情墳上點支蠟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祭奠你死去的愛情。”
……
林渺兒喜歡石鳳岐這件事,講真,跟魚非池關系並不大,就像當年在學院裡喜歡石鳳岐的女子趕著趟地往他身上撲一般,魚非池是眼皮都懶得抬一下的。
林渺兒要喜歡,她喜歡去就是,能不能得石鳳岐傾心,全憑她自己本事。
魚非池沒有自己不爭取也不許他人去努力的毛病,更沒有養備胎的愛好,今日來這裡跟林渺兒鬥嘴,實屬無奈。
好在林渺兒也實在不是個真善良的好女子,否則魚非池今日說了這麼些戳心話,指不定還要內疚一番。
大家都不是好人,那麼互相暗害起來,也就無所顧忌了。
這一場看上去毫無意義的爭風吃醋一直吵到了下半夜,石牧寒看了看更漏,悄然捏了一下指骨,想著如何打斷這三個女人的好戲,送魚非池她們離開,他自己還有事要辦。
這小動作落在了魚非池的眼裡,她在桌下輕輕扯了一下商向暖的衣裙。
商向暖立刻會意,笑聲對石牧寒道:“聽聞二皇子殿下與林姑娘自幼感情便交好,殿下明知我石師弟心中只容得下非池師妹,何不勸勸你家表妹,以免她越陷越深呢?”
魚非池掐了一把商向暖的大腿,讓她找話題,可沒讓她非得往石鳳岐身上招攬啊!
商向暖痛得一縮,拍掉魚非池的手,笑容端莊地望著石牧寒。
石牧寒涵養極好地笑著,應話道:“兩情相悅之事,我這個做表哥的,也不好多說什麼。今日天色已晚……”
“可是殿下,他們並非兩情相悅,我石師弟那個人雖說平日裡沒什麼正形,但是一旦認定了一個人卻是隻認死理,你這般放縱你表妹痴情錯付,豈不是耽誤了她一生?”她說罷,還對著魚非池煞有介事地點頭:“我說得對吧,師妹?”
魚非池覺得,學院裡再正經的人,跟著石鳳岐和司業們久了,也會染一些不正經的毛病,就連商向暖都學會調侃自己與石鳳岐之間的那點事兒了。
她不能反駁,來接她們的人還未到,得再撐些時間,所以只能苦哈哈地點點頭:“師姐說得對極了。”
林渺兒終是不如商向暖這位長公主沉得住氣,商向暖與魚非池這一唱一和,早已把她氣得小臉兒發白,眼中透出怨毒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