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商夷國本是葉家奴隸生意做得最好的地方,那裡的人最會享樂。
韜軻這麼一來,有些直接鎖死了邊關的味道,斷人財路有如殺人父母,葉華儂氣當然是氣的,但是卻也無甚辦法,只能咬著牙發恨,掀翻了桌子椅子,一聲聲冷笑:“石鳳岐,魚非池,我大隋國你們來了,可就別想再回去了!”
她一生氣,總是要找人撒氣的,於是才有了綠腰說的老街不安生,天天有奴隸哭得悽慘,石鳳岐沒有想到,葉華儂脾性如此惡劣,真不把奴隸的性命當命,折磨得如此狠辣。
大多看上去氣量宏大的人其實很小氣的,學院初到大隋國的那天晚上,葉華儂已是忍著心頭巨大的恨意去請見司業他們,結果司業們根本不將她放在眼中不說,魚非池一口一個“葉小姐”簡直是在打臉,她如何能不恨?
她向來高傲,大隋國沒有公主,她這個太宰之女便是整個大隋國地位最高,身份最貴的千金小姐,從小便是捧在手心裡長大的,也認定了她日後一定會成為整個大隋國最高貴的女人,她必將母儀天下。
就算是去了學院,她的身邊也從來不乏擁戴之人,整個無為學院的南院,誰人見了她不尊稱一聲“葉師姐”?半個學院裡的有能之輩都被她收入麾下,誠然是看中了她的出身與地位,但是也是有她自己的手段在裡頭的。
直到遇到了魚非池與石鳳岐這兩人,她幾乎一路被打壓,沒有半點反手之力,最終甚至遭魚非池設計,被趕出了學院,成為了學院立院以來第一個被趕走的弟子!
這等奇恥大辱,她哪裡咽得下?
咽不下,總是要報複的。
葉華儂只是先魚非池他們幾個下山幾日,卻是早早就到了大隋國,一路上她未有半分停歇,要趕在無為學院的人到達之前多做準備。
抱了一絲希望與無為學院重修舊好,修不了這舊好,便幹脆粉碎得徹底,做個黑臉惡人,一直都是葉家的打算。
她在大隋國安安靜靜地等著,她知道學院的人早晚會來,對付不了學院的司業,對付魚非池與石鳳岐兩人就足夠了。
那場伏殺,本來萬事俱全,石鳳岐必死無疑!偏偏魚非池又出現,又是她壞了自己好事!
葉華儂當天晚上只差沒有將府上暗衛殺個幹淨,盡是廢物!
她看著滿地被她砸爛的瓷囂碎片,勻了勻氣,喚來下人:“去通知二皇子,今日晚上,我有事與他相談。”
在葉華儂氣得滿屋子砸東西的時候,二皇子石牧寒在做什麼呢?
他天天陪在學院住的客棧裡頭,一天三五回地往學院裡送各式靈丹妙藥,跟著大家一起憂心,已經昏迷了近十多天的魚非池,到底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那等殷切,連外人見了都會為之感動。
上門便是客,總不能將客趕走,只要他不做出出格的事,學院的人也就由著他假好心。
石鳳岐便天天看著他這麼虛偽地模樣,不點破他與葉華儂唱的這出雙簧,只是不許他過份接近魚非池,又叫南九一定要寸步不離地保護好她,誰知道葉華儂那個瘋子會什麼時候跳出來又對魚非池做什麼?
這一天他來看魚非池的時候還不是一個人,身後跟了個長得可愛的小姑娘,小姑娘模樣靦腆,透著幾分羞澀的模樣,見了學院裡的人乖乖順順地行禮,躲在石牧寒身後探著一雙眼睛望著眾人。
“這是我表妹,叫林渺兒,一直吵著想來一睹無為學院各位高人的風采,我拗不過她,便帶她來了,還請各位不要見怪。”石牧寒拉著林渺兒站出來,對一眾人說道。
石牧寒的表妹,也就是他母後林皇後家的人了。
只是這個時候大家心裡要麼是牽掛著魚非池,要麼是想著怎麼對付整個葉家還要完成司業交代的任務,誰也沒有怎麼理她,林渺兒也不生氣,只是小聲地對石鳳岐說:“鳳岐哥哥,你不認識我了嗎?”
石鳳岐抬頭:“你是誰?”
林渺兒紅著臉,絞著手帕,聲音小得快要聽不見。
“幾年前你來鄴寧城的時候,我們見過的,你還抱我上過馬呢。”
石鳳岐只當看不見她這嬌羞模樣,說道:“不記得了。”
他這神情惹得韜軻與商向暖發笑,對著非池師妹他倒是熱絡得很,對著別的女子他卻是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這人還真是奇怪。
林渺兒眼中隱有淚光,可憐求助一般地望著石牧寒,石牧寒似是極疼她,拍了拍她手背,對石鳳岐道:“石兄,渺兒這幾年一直很掛念你。”
“哦。”石鳳岐答。
這等冷色,實在令人尷尬。
換個時候,石鳳岐或許也不會這麼不近人情,只是這時候他心裡頭壓著太多事,實在是懶得跟這林渺兒林鳥兒的眉來眼去。
林渺兒似是鼓了半天勇氣,怯生生往前挪了一步,想要走到石鳳岐身邊,卻被一個身子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