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大約是這個樣子的,蜀帝卿白衣入宮來,與商帝對說說一番兩國交好話,兩帝立於朝堂中,下邊是文武朝臣近百人,魚非池與石鳳岐雖是無為弟子卻無資格上朝堂,只是呆在旁邊的暖閣中,旁聽著朝堂上的動靜。
本來他們兩今日應是連入宮都不必的,但是無為學院在此次兩國協商之事裡扮演著一個比較特殊的角色,所以不能不來,由不得商帝提防小心也不可將他們趕出去。
蜀帝曰:“商帝幾時歸還我國溫暖?”
商帝曰:“蜀帝何苦相逼?”
蜀帝曰:“可貴國親王早已與孤說好,此事商帝已然答應,今日為何卻要反悔?”
商帝曰:“孤何時答應過?”
蜀帝曰:“曾親王你個王八犢子騙老子?”
曾親王怒起執劍而來,砍翻了宮裡幾朵可憐兮兮的花花草草:“本王答應蜀帝的事,一定應諾,皇上,為了兩國太平,今日就要委屈您了。”
商帝凜而拂袖摔杯:“孤待你不薄,你竟敢造反!”
曾親王冷喝大罵:“沉迷美色,不思進取,為了一個女人不惜兩國開戰,如此荒唐,反了又如何!”
魚非池與石鳳岐躲在遠遠的地方,免得被戰火無辜波及,魚非池他聽了半晌商帝與曾親王的對罵,深覺心累:“你們這些人,奪宮的時候都喜歡說這麼多廢話嗎?”
“臨場發揮嘛,主要是烘托出那種氣勢來,嘴皮子上罵贏了,這宮才奪得名正言順不是?”石鳳岐解釋道。
“當年你血濺王宮的時候也是這麼多廢話?”
“不,我是直接上去幹的,廢話是事成了之後等卿白衣去說的。”石鳳岐歪頭想了想:“講道理嘛,總是誰贏了就是誰對的。”
嗯,這流氓作風,魚非池還是比較喜歡的。
他們閑得無聊說著悄悄話,那邊已是忙得火熱朝天要打個你死我活了,曾親王這一局做得吧,其實真不算差,若是沒有遇上商帝這樣的對手,他這個宮,是奪成了的。
宮外他的王府親兵攻打王宮大門,宮裡還有不少禦用侍衛做接應,後宮裡的宮娥太監他也早早就收拾停當關了起來,只剩下商帝這麼個孤家寡人在此處,身邊留著幾個一心想兩國太平主張求和的狼子野心之人。
曾親王與蜀帝也是早早就約好了的,蜀帝答應得可好,孤只要兩國太平,你們內部問題孤沒有興趣管。
曾親王與無為學院也是早早說定了的,學院裡堅定地主張送走溫暖,換兩國不起戰事,方是正道,商帝此舉與學院的意思背道而馳。
曾親王他唯一不知道的,是商帝他早已看穿一切,曾親王所信任的無為學院與蜀帝,暗著都是與商帝有某種不可說的默契。
所以當曾親王喝喊著攻打,叫囂著清君側的時候,宮外本該呼嘯而至的親兵並無動靜,宮裡原是應接應的禦用侍衛也並無反應,若是有人去摸摸他們鼻息,便會發現這些人早已斷了氣。
這本身是一場聲勢浩大的奪宮陰謀,若是換作商帝來說這個故事,怕是要驚心動魄得多,充滿著跌宕起伏與詭計交鋒的精彩,還有運籌帷幄的高人風範。
由魚非池的角度講出這些事來時,如此淡漠平靜,甚至稍顯寡淡,只緣魚非池與石鳳岐實在是個局外人,他們坐在一邊靜靜瞧著看著,用旁觀者的目光冷漠地注視著,眼看宮裡宮外血飛肉濺。
非他們殘忍,而是他們的確不是事中人,尚且不說魚非池根本不關心這些個國家大事,就連石鳳岐也沒有什麼資格去插手,就像是隔壁家的小媳婦兒跟人偷了情,丈夫在跟小媳婦兒吵架,旁人個是非,誰能替那丈夫決定如何處理這家事?
他們來這裡,依然只是抱著他們的小小目的,遲歸空手接白刃的時候留下兩道劍傷,該是要來問一問他們準備如何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