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素來以愛惹事生非出名的戊字班,在動起手來的時候半點手軟也沒有,雖說沒有直接拿刀拿劍上去砍,但是舉起椅子朝人頭上砸去,折了桌腿往人腰上打去,抓起硯臺往人面上摔去這種事,他們做來順手至極。
空氣中騰飛著辣椒粉的細末,像是繚繞著的煙霧,煙霧中籠罩著神態動作各異的眾人,有人表情猙獰,有人神色恐懼,演盡百態。這畫面看似好笑,但並不能使人笑出來,流出來的血順著地面青磚的縫隙聚集在了一起,痛苦的哀嚎聲也久久不息地回蕩在屋子裡,魚非池甚至早就想好了讓人看緊課堂的前後門。
戊字班裡,石鳳岐的武功是他們探不到底的,而商葚和另一個武功極好的男子瞿如卻是大家公認的拳腳最好之輩,這兩人一前一後如同守門神,一夫當關,誰也出不得。
關門打狗。
原本佔據人數優勢的南院這會兒只剩下捱打被揍的份兒,發出一聲聲慘叫。戊字班裡不乏拳腳好手,此時也不管什麼套路功夫,一頓亂打,打斷了腿打折了脖子也都理不上。
大概,也會死一些人。
魚非池在拉扯不休的人群裡退出來,退到角落裡,葉華儂不知怎麼發現了她,幾步並過來將她抵在牆角:“魚非池!”
“教你一件事,面對敵人時,最好把後背交給放心的人。”魚非池說著笑望她背後,朝妍舉著一把椅子狠狠砸在葉華儂背上,痛得葉華儂連忙退到一邊,想反手對朝妍動手時,又遇上葉藏前來幫忙。
朝妍揭開臉上一點白巾,拍了拍葉藏的肩膀:“謝了啊!”
“客氣,十兩銀子。”葉藏伸手過來。
“去死吧你!”朝妍呸了她一口的,拉起魚非池的手就準備走。
魚非池卻站定,讓朝妍他們先走,她自己反而對上了葉華儂,在一片吵鬧聲中,她的聲音顯得細弱難以被人察覺:“我知道鶯時臨死之前被人姦汙,葉華儂,你以為你瞞得過誰?”
“是又怎麼樣?你能奈我何?”葉華儂的目光裡滿是怨毒,又帶些得意,“死無對證!”
“你說若是跟隨你的那些人知道你這樣對你的手下,他們會如何?我聽說這學院裡可不是你一家獨大,想來不少人會倒戈投誠去別的國家吧?”魚非池冷笑一聲,“畢竟寒門士子也好,庶門子女也罷,他們最看重的不過是尊嚴,想要活得像個人的樣子,而你這般不把他們的命和人格當回事,你說他們還會不會效忠於你呢?”
葉華儂臉上這才有了些驚色,死死地盯著魚非池:“你!”
“我怎麼了?既然你都做得出,怕什麼我說出來?”魚非池說得輕松自在的樣子,“只要把你身邊最忠心的幾個人衣服一脫,就能看得到他們身上的抓痕,鶯時死歸死,但留下這證據卻是極好用的,我聽說臨死之前的人為了求生,力氣都特別大,想來留下的抓痕也很深,這會兒怕是還沒有長好吧。”
她說完退開幾步,在紛紛擾擾的廝殺中笑看著葉華儂,順便收好了那把還在滴著血的匕首悄悄藏好在袖中。
她又不會武功,她的匕首怎麼會滴血?
她的話充滿了危險性,葉華儂從未覺得魚非池覺得如此可憎可怕過,她有種恨不得立刻將魚非池殺在這裡的沖動,以杜絕後患!
只是她還沒有來及對魚非池怎麼樣,課堂大門大門卻被人一腳踢開,商葚正好被這一腳踢上,滾翻在地,受了不輕的傷。
屋子裡正扭打在一起的人定住,望著門口。
瘦瘦的南院老授副院長他站定,一聲斥喝:“成何體統!”
“副院長大人,是戊字班的人帶頭來鬧事!”葉華儂對這位副院長已是極度不滿,比賽的事和鶯時的事,這沒用什麼屁用的副院長一點也不幫忙!若不是司業們在學院裡有著至高的權威,她怕是早就要對這位副院長動手了。
“石鳳岐,魚非池!”瘦院長大人一聲喝,臉上布著寒霜,看來此次他是動了真怒。
魚非池與石鳳岐站列在前,不等魚非池開口石鳳岐上前一步將她攔在身後,說道:“聽聞醜字班有幾位武功高強的師兄師弟,我戊字班頗是仰慕,今日特地過來討教,不想驚動了院長大人。”
“比武切蹉,需傷人性命嗎!”院長大人怒罵道,“小小年紀便如此歹毒,日後必是禍害!”
石鳳岐眉眼低壓,斂幾分狠氣,勾起一邊唇角:“拳腳無眼,院長大人如何得知不是醜字班的人彼此誤傷了?”
“石鳳岐,我不管你平日在他人面前是如何巧言令色,今日之事發生在我南院,你戊字班傷我南院弟子無數,我便替戊字班艾幼微好好教訓一下你這惡徒!”他說著,抬手便是一掌,直朝石鳳岐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