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尋了尋那叫竇士君與莊言的人,竇士君果然人如其名,連蹴鞠這麼激烈的運動在他身上都可以看名士風流與君子風範,頗為令人側目,再加上平日裡人緣極好,這會兒倒也有不少人替他加油。而那莊言一看便知是個話不多的,處處都顯著幹練和利索,透著為了贏可以不擇手段不惜代價的狠勁兒,連眼神裡都寫滿了堅定和力量。
這樣的人,很不好對付。
他應是葉華儂的人,因為葉華儂的目光一直鎖定在他身上,球到他腳下時,葉華儂的手都會握緊。
踢到一半休息的時候,石鳳岐沒有坐下來好好喝口水,而是直直朝魚非池走了過來,全然沒看跟在他屁股後面遞水遞手帕的曾沛沛,他看著魚非池:“你身子好了?到處跑?”
“你不想讓我看你比賽啊,那我走好了。”魚非池作勢就轉身。
“不是……”石鳳岐一把拉住她,魚非池瞪眼:“松開。”
石鳳岐乖乖放手,笑著道:“上次我救了你一回,這次你幫我一把怎麼樣?”
“幫什麼?”
“那個曾沛沛真的太煩了,你要是能把她弄走,我就當你還清了我救過你的人情。”
“我又沒叫你救我!”
“你這個人,有沒有知恩圖報的心了?有沒有做人的基本道德了?”石鳳岐氣道。
“沒有!”
……
“魚非池,她是商夷國的人,來拉攏我的,我不想加入商夷國那邊的派系,我想就算是看在戊字班的面子上,你也不會袖手旁觀吧?”石鳳岐擦了擦汗,回頭望了一眼正咬著手帕可憐兮兮望著他的曾沛沛。
這學院裡的任何人行任何事,都是帶著目的的。
魚非池有點惱:“人家姑娘喜歡你,我怎麼阻止?我又不把她心給挖了。”
那邊的鑼聲響,石鳳岐要趕回去比賽,沖魚非池笑道:“你肯定有辦法的,就靠你了啊。”
“莊言左路不行,你可以攻他左方,竇士君過於正直,你可以用些虛招,便能騙過他,葉藏爆發力很強,適合快速攻門。”魚非池淡淡道。
石鳳岐步子一停:“我便知道,你是來幫我的。”
比賽越打越激烈,後來已是接連有人負傷,就連石鳳岐臉上都有些擦痕,若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不好堂而皇之地出手殺人,怕這場上已經屍橫遍野了,魚非池不自覺地緊了緊手,步子慢慢往人群中走去。
“小師姐。”遲歸不知何時走過來,握住了魚非池的手。
“阿遲。”
“你想進去看比賽嗎?我帶你進去吧。”阿遲眼中有些微失落,他端著一碗做好的蓮子湯送去給小師姐,卻被告知小師姐來看石鳳岐。
遲歸個頭其實比魚非池還要高一些,左右拔開人群,拉著魚非池往裡鑽,他握著魚非池的手不算用力,像是怕弄疼她,但也不會讓魚非池從他掌心裡被人擠走,有種奇異的牢固感,掌心溫暖幹燥,還有幾分柔軟,恰似他笑容。
他帶著魚非池擠進裡面,將魚非池安放在自己胸膛前,讓她可以靠著自己放心看球賽,不會被後面的人潮擠得不舒服,雙手還按在她肩上。
石鳳岐見了魚非池本是很欣喜,卻又見遲歸的手緊貼著魚非池,一個晃神,被莊言一腳鏟翻在地,小腿應該受了不輕的傷,痛得他顛了幾步才走穩。
“狐貍精,勾搭了石師兄,還要勾搭遲歸小師弟!”曾沛沛就站在旁邊,沖魚非池惡狠狠罵道。
魚非池關心比賽,不關心她的話裡邏輯毛病太大,倒是遲歸一臉冷色:“離我小師姐遠點!”
魚非池反手拍了拍阿遲的手背,示意他不要跟這樣的小姑娘吵嘴皮子。
遲歸是不吵了,小姑娘卻不依不饒,冷言冷語冷聲諷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配不配得上石師兄,長得一張狐媚子臉,滿身騷味!”
魚非池皺皺眉,拉住要沖過去理論的遲歸,淡淡地瞥了一眼這位長相秀美的曾沛沛:“滾一邊去。”
“你……”曾沛沛作勢要上來打人。
遲歸抬手擋住她:“我小師姐叫你滾一邊去你聽不明白嗎!”
曾沛沛看了一眼遲歸,又看四周有人望過來,到底丟不起臉皮,只是小聲對魚非池狠狠道:“魚非池,就算今日咱們北院贏了這場比賽,也不會有人感謝你們戊字班的,更不會感謝你和石師兄,到時候石師兄會越發孤立無援,他成為我商夷國的幕僚之臣,指日可待!”
魚非池這才抬起眼皮認真看了一眼曾沛沛,是不是從候門深戶裡養出來的女子,個個都是刁鑽狠辣之輩,小小的年紀眉眼中滿是戾氣。她動動嘴唇,最終什麼也沒有說,事關天下七國,那不是她想插手招惹的。
只不過南院的人瞧她不順眼便也罷,現在是北院的姑娘也要上門來找茬,石鳳岐當真是個臭雞蛋,走到哪兒招綠頭蒼蠅跟到哪兒。
石鳳岐這場比賽贏是很艱難,好幾次險些被人破了門率先拿下三球,也幸得戊字班的人默契十足,又在石鳳岐的帶領下越挫越勇,才能幾次化險為夷,當石鳳岐最後一球打進球洞時,魚非池悄然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