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哥,上次你跟我說果果地震去了,你現在心裡好一點沒,皮皮聽說都哭了好長時間。”
“說不上來。”
“哥,不要想太多,多找人喝點酒,撒撒氣,沒什麼過不去的。”
“恩,沒事了,很晚了,睡覺吧。”
“恩。”
兩兄弟簡短說了幾句,就沒話了,李輝和弟弟之間交集很少,只是每年拿點分紅,他倒是挺羨慕自己這個沒怎麼讀書,自己瞎闖的弟弟。
雖說沒多少文化,有時候感覺李闖碰到什麼事都不會鬱悶很久,他很能拿得起放得下,有人說文化低的人不會傷心,他覺得荒謬,可是轉念一想,有時候並不是文化低不低的問題,只能說文化低的人,不怎麼顧忌旁人的感受,敢於發洩,敢於說出來,敢於洩憤,於是碰到多糟糕的事情,就發洩了,就鬧事了,不怕別人說,心裡也不會堆積那麼多的負面情緒,是,他李輝覺得自己有文化,有素質,那又如何,心理好像有數不清的傷口,無法發洩,也很難自我消化,好像總在等待時間去撫平一切。
他一直覺得鄭薇是給自己帶來幸福和平靜的那個女人,誰知道人生無常,出現這樣的變故。
感覺還是無法和她交流,他丟了煙頭,走進客廳站在沙發旁看著自己冷漠如冰的妻子,說:“我收衣服只是為了準備出差,這段時間我們都受了很大刺激,所以我想,互相冷靜一下比較好。”
說著他看妻子也沒有反應,沉重嘆了口氣,就回到了臥室,歪在床上。
一連幾天,這對夫妻都視對方為透明人,尤其是有好幾次李輝主動問她要不要送她去上班,她也不搭理,李輝也氣,於是再也不問了。
而且這段時間,李輝換下來的衣服,她也就用洗衣機洗一下,曬幹了,她也不幫他取下來,她只整理自己的衣服鞋襪,以至於李輝收拾衣服準備出差的那一天,他開啟衣櫃找不到什麼襯衫。
才發現全部都在陽臺,沒人收。
他心裡又有些寒,自己收拾了一通,以往出差,妻子都會幫他整理好自己的行李,他面對自己的襯衫,也不太會疊,簡單弄了弄就裝進了箱子。
妻子的冷漠讓李輝感覺不到家庭的溫暖,他感到傷心,更讓他覺得難看的是,他有時候看到妻子在外面和鄰居、朋友說話,都還是很友善的語氣,有說有笑,可只要看到他,她就好像變了一個人。
他終於出差了,離開了家門,這一走,他居然感覺輕松多了。
而鄭薇總以為他出差,她也會變得輕松,沒想到看著他出門的背影,她的眼淚就莫名滑落,她以為自己的心已經徹底涼了,沒想到看到他離開,她會那麼傷心。
她無法阻止他,又或者說她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她傷心在於,過了那麼幾天,雖然他有一定的示好,但沒有道歉。
道歉很重要,一句對不起,很重要,雖然不值錢,但對她來說,一句對不起才能讓她開口說話,才能讓她感覺到自己在他心目中是應該被寵愛的,然而直到他離開,他也沒有一句話。
鄭薇實在無力,她每天最痛苦的事情是起床之後看到丈夫的臉,上班最痛苦的是下班要面對自己的丈夫,她一直在等待,然而等待似乎沒有盡頭。
就這樣,這對夫妻一分開就是半個月。
在這個半個月的時間裡,鄭薇慢慢恢複了身體健康,每次她唯獨想找鄭濤談心,一想到鄭濤和程爽在一起,忽然覺得自己連表哥也沒了,她知道程爽現在已經愛上了自己的表哥。
這個世界讓她覺得孤獨。
她下班之後,常常一個人坐在星巴克玩手機,玩著玩著就流下眼淚,她忽然很羨慕舒曉冉。
羨慕那個女人,至少那人還有人關心,有人疼愛,在李輝對那人的描述裡,簡直不能理解那樣的女人為什麼還能得到自己丈夫的關心,而自己同樣失去了孩子,還流産卻得不到丈夫的重視,她討厭自己一個人在咖啡廳落淚,實在想辦法,她想了想,給鄭濤打了一個電話。
“喂?”
“喂,表哥,我在公司樓下的星巴克,我實在快受不了了,我感覺自己快支撐不下去了,你能不能過來,不過我希望你把爽姐也喊一聲,我希望你們一起到我這裡來,我希望和你們說說話,你們幫幫我吧!”
“哦……,你,和李輝之間還沒有和好嗎?”
“我和他都到了崩潰的邊緣,我現在每天以淚洗面,感覺……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我繼續每天失眠,可能……都要進醫院了。”
“好吧,我馬上就過去,你等一下。”
也許是從言語之中聽到鄭薇的脆弱,她那無力地帶著哭腔的聲音讓鄭濤難以放下心來,他主動找到程爽,說明瞭情況。
程爽一聽,才意識到如今李輝和鄭薇這對夫妻的問題好像很嚴重了,她答應和鄭濤一起過去。
171 寒冰化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