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底鋪的是光亮的玉色大理石地板,客廳的兩邊牆壁是巨大的海報,就和那種商場巨大的廣告牌一樣,似乎是女明星的寫真集……不,細看才知道靠內側的整面牆都是輸曉冉的照片,似乎是年輕時候的藝術照,光彩照人,她斜躺在青青草坪上,背景是巴黎鬥獸場,穿著吊帶花裙,赤著小腿和白皙的腳,笑的很開心。
照片真是巨大,客廳內側的整面牆都是舒曉冉。
全家的裝修是歐洲宮廷式的風格,沙發、椅子、靠枕都有乳白色的蕾絲花邊,妻子的寫真在這個房子裡到處都有,很多檀香木的小畫框。
走進這個房子,李輝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為什麼那麼像十九世紀歐洲宮廷的裝飾呢?
妻子走進這個房子,她就像一個女王,“我向往歐洲人的唯美和自由,討厭亞洲的沉悶自縛。”
牆上還有那種西方古典韻味的壁燈,在家裡的很多角落都有,客廳中央的大吊燈簡直像極了教堂的那種大燈,茶幾上的盤子都是銀白色,潔白光亮,很明顯是精巧的銀器。
茶具看起來也很精巧,古色古香蝦紅色,顏色十分浸潤,看起來是年代久遠的茶具了,李輝喜歡陶瓷品,不過算不上收藏家,只是喜歡看。
也許是看李輝有些恐慌的眼神終於定在茶杯上,妻子冷冷地說:“這一套杯具十二萬,陳寶華一點也不喜歡這東西,因為我說了一句顏色漂亮,他就買回來了。”
“牆上的照片是他帶我去法國旅遊的時候拍的,他特別喜歡這張照片,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看到的不是照片貼上去的,是找畫家,把照片化成了這副油畫,花了二十萬,別人畫了一年,我很喜歡這張大油畫。”
妻子自顧自解說著這個夢幻的房子,這個房子似乎滿足了妻子所有的幻想。
李輝有些窒息,甚至有些羨慕妻子有一個這樣愛她的男人,為她佈置的如此奢華。
妻子抬起頭看天花板,“李輝,你看上面!”
李輝抬起頭,看了看天花板,這幅畫……李輝記得是米開朗琪羅為某個教堂畫的那副巨大的壁畫,名叫《創造亞當》,是美術史上最大的壁畫之一。
整個房子,一走進來,人都變成了藝術人似的,環境給人一種幻覺。
舒曉冉站在沙發後面看著眼神迷茫、四處檢視的丈夫,“這裡的每一處,都是按照我的想法做的,他告訴我買了一個房子,裝修全看我的意思,裝修,沒有錢辦不到的事情,我喜歡浪漫,喜歡自由,我喜歡美術這種藝術,很有意思吧!”
熱愛藝術的妻子竟然把房子裝修的這樣……魔幻。陳寶華真是太慣著她了,有錢也不該這樣花,花了有什麼用?只為了她高興?
李輝又去看了房間,臥室裡有一張大床,床單和枕頭都是純白色,房間裡的牆壁上也全是舒曉冉的照片,從小到大的照片都有。
妻子從五歲的照片一直到現在二十九歲,竟然一直按照時間順序順時針沿著牆壁整齊鋪開,每一張照片無論是黑白還是彩色都和海報一樣大。
舒曉冉從小到大的樣子都很美麗,這種美麗讓人心碎。
李輝又翻了翻房間的櫃子、抽屜等等,都是空的!
而兩外兩個房間則是純粹的白色牆壁,不過其中有個房間整面牆都是鏡子,而地板上鋪著瑜伽墊。
另外一個房間貌似是書房,不過很簡單,蘋果電腦、落地窗陽臺、椅子,竟然還有一小塊室內高爾夫球場地,短距離的那種。書房是最大的房間,也就是說,主臥被弄成了書房。
再去看陽臺……彩色石子路鋪就而成,空中有幾株吊蘭,沒有掛任何衣服,最好看的,是整排的陽臺玫瑰園,整排花缽都是大紅色玫瑰花。
就連衛生間的牆壁也繪畫著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的故事,五彩的顏色和逼真的效果,真讓人吃驚。
這房子最根本的特點不是奢華,而是充滿了魔幻和想象力,讓人非常舒適而神往。
製作的材料都是頂尖的,看得出來,這個地方好像是舒曉冉的城堡,陳寶華用錢給舒曉冉修了一個她百分百滿意的城堡,想到陳寶華竟然這麼愛舒曉冉,李輝心裡一陣酸楚。
沒想到廚房也是有的,廚房一塵不染,沒有任何油煙,廚房的器具都閃閃發著銀光。舒曉冉一直坐在客廳的歐式沙發上,看著那半個牆壁大小的電視機,就好像一個人在看電影。
這就是妻子想要的完美房子嗎?一個宮殿,寵愛一個女人到了一種極致,也就這地步了吧?和陳寶華相比,李輝忽然覺得是陳寶華贏了。
他就是這麼悲切地愛著一個根本不愛他的女人,他做了這麼多努力,花了那麼多年,他一定不知道舒曉冉輕而易舉就厭倦了他而投入了自己懷抱。
忽然對陳寶華有點愧疚,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自己是多餘的,也不知道為什麼。
但所有的所有都沒出現任何一個男人的資訊,沒有陳寶華的照片,沒有蘇哲的照片,沒有男人存在的痕跡,就連衛生間的垃圾桶也是空的,一片衛生紙都看不見。
或許就是因為妻子察覺到了,所以提前收拾了也說不定,不過……此刻李輝很落寞。
逛完了,確實如妻子所說,非常沮喪,因為自己身為妻子的丈夫,完完全全被陳寶華的富可敵國完敗。
敗的體無完膚,李輝忽然覺得一個男人沒錢是可恥的,一個沒錢但還被稱為有才的男人是在可恥上面增加了可笑的成分。
338 窘迫的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