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曉冉看李輝好像獵奇一樣,看著自己不遠處的各種病人,她知道丈夫是記者,他對於特殊的人本來就有很強的好奇心,這是丈夫的職業習慣。
李輝走在這個醫院裡,他覺得很奇妙,很好玩,一點也不恐怖,因為他知道他身邊的每一個精神病人都有一個故事,真想隨便找一個聊聊天,不過妻子可能不會允許,招惹神經病總不是很好的事情。
不論和誰說話,都能産生莫名其妙的化學反應,李輝隨手拍了幾張病人的照片,這裡的病人大多數都是一個人孤孤單單地走著,表情呆滯、木訥,有個老人手裡拿著一個小黃鴨玩具,有個十七八歲的姑娘頭發很長,全部遮住了臉,看起來像日本恐怖片裡面的鬼……,還有個中年婦女看見果果,一下子就被吸住了,一直搶著要抱果果,把果果當成了她的女兒?……李輝驚悚地抱著女兒飛奔。
也許妻子對這樣的事情見怪不怪,畢竟她經常來,所以看起李輝慌鳥一樣的眼神,抱著女兒狂奔,她會大笑,弄得李輝很不好意思。
果果因為被爸爸抱在懷裡,看爸爸那麼慌張,她也不知所措,怕怕的。
兩父女都是第一次來精神病醫院,就當參觀了。李輝心裡這樣想。
當妻子說到了的時候,她站在一個緊閉的房門外。李輝抬頭一看門牌號是d0333號病房。
妻子站在病房前躊躇了一下,不知道她為什麼不馬上開門。
這讓李輝想起自己昨天站在書房門口,那猶豫著的樣子很像,妻子在遲疑什麼呢?難不成她哥哥是個嗜血狂魔?
妻子一遲疑,抱著孩子的李輝心裡都開始打鼓了。
隨著妻子開門,李輝朝門內看了看,這個病房是兩人一間的,裡面看起來很整潔。不過病房就是病房,一切都空空如也,牆壁太白,桌面太空,很多開水瓶和報紙。
李輝看見靠裡面的那個床位上坐著一個男人,穿著寬松的病號服,頭發是個板寸,因為瘦,整個人看起來很俊秀,完全是個大帥哥,而且長得很白……。瘦瘦高高的,好像一個粉面小白臉,眉目之間和曉冉長得有幾分神似。
難道妻子的哥哥這麼帥?有沒有搞錯?
舒曉冉朝裡面的那個男人走去,很自然地喊了一聲:“哥,我來了。”說著妻子放下手中的包,放在那帥哥的床上,然後兩個人說起話來。
舒曉冉:“在幹嘛?”
她哥:“看報紙。”
舒曉冉:“哥哥,你還記得我結婚了嗎?看,這是我老公和女兒。”
他哥這才正眼看李輝,之前完全視李輝為路人,對李輝和果果的存在,毫無任何不協調感。這反而讓李輝有點尷尬,感覺自己的存在感十分稀薄。
“哦,結婚了?啊?不是寶華啊!”她哥用一種很驚奇的眼神看著李輝,就說了這麼一句。
舒曉冉笑笑,“不是寶華,哥,是另外一個男人。他叫李輝,是一個記者。”
李輝放下懷裡的果果,對她哥——阮宇飛,笑了笑,拉著果果的小手:“果兒,快叫舅舅。”
果果呆若木雞地望著病床上的帥哥,很機械地喊了一聲“舅舅”。
這個舅舅有別於任何一個長輩,這個舅舅好像很陌生,也不會主動抱果果,也不會主動表達對果果的喜歡,果果自然也不能表現出喜歡舅舅的樣子。孩子是鏡子。
李輝順勢抱著果果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因為妻子坐在病床上,旁邊的椅子剛好空著。
對於剛才阮宇飛問的那個問題——怎麼不是陳寶華?
李輝並沒有什麼惱怒,這是妻子的哥哥,知道妻子全部的過去,但妻子的過去自己從未參與過。這個阮宇飛是個精神病人,雖然看起來正常,但跟他一交往就知道他有問題,很冷漠,對環境是絲毫不關心的,也完全喪失了友好和禮貌的心理暗示。
這種人在社會上無以立足。
妻子:“哥,我看你氣色不錯,沒有出去散步嗎?燕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