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輝看妻子這樣，感覺很不忍，又說：“只是冷靜一下，其實……這段時間，我的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因為我害怕陳寶華弄死我，所以我一直沒有真正面對我和你之間的關系。你……你跟我在一起是為了報複我爸爸，你想害我才嫁給我。光是這個陰謀就讓我感覺到很害怕。更何況你和陳寶華之間的關系，也讓我感到沮喪，說真的，我不知道你到底還愛不愛我，或者我覺得你似乎不明白，什麼叫夫妻之間的愛情。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都往後退一步，退一步仔細感受一下分開的感覺是什麼樣子，我需要消化一下這段時間的巨大變故，我和你之間微妙的變化，我……。”
舒曉冉依然是癱瘓的樣子，偏頭躺在椅子上，打斷丈夫，說：“一個月嗎？李輝，我以前就擔心有那麼一天，你忽然告訴我，你不愛我了，你要離開我……。你知道這種擔心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嗎？”
李輝搖搖頭，沒說話。他不敢看妻子慘不忍睹的臉，妻子的悲傷，似乎已經逆流成河。
舒曉冉流著眼淚，笑著說：“從我愛上你開始，我就擔心我會失去你，因為我和你在一起的目的不純，我覺得你要是知道了我的事情一定會覺得很恐怖的……。”
李輝心裡生出無力感，“最恐怖的不是你要找我報仇，而是你，你心裡有了別人，你明白嗎？你和陳寶華是發小，認識了二三十年，我和你才認識幾年？你心裡究竟愛誰多一點，我完全不清楚，而且我沒有信心，因為你……你在漫長的時間裡，即使不愛我，也可以裝作一副很愛我的樣子，我覺得……這樣不好。
我覺得你應該拿出你真實的樣子和我生活，真的恨我，就說出來，真的愛我也說出來，我不需要你那種完美的偽裝，舒曉冉，你能不能單純一點？我們結婚只是搭夥過日子，我……受不了什麼陰謀陽謀，我回家只想有個安樂窩，熱炕頭……我不想一天到晚去琢磨，你在想什麼你是不是不愛我了，你是不是又想別人了……
這樣真的很累，婚姻存在的意義不是用來懷疑的，婚姻是經不起猜忌的。”
舒曉冉起身去茶幾拿來餐巾紙，擦掉眼淚，說：“李輝，我不愛陳寶華了，我不愛他了。我可憐他是真的，但……他是個變態，他在我們家裡安裝攝像頭，他有我家的鑰匙……他不正常。我已經不愛他了，你明白嗎？當我決定讓他坐牢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了不再和他發生任何聯系，我不會再去探望他，不會再和他說一句話。
我的人生已經如此混亂，我不想再亂下去了，我想好好過日子，過正常人的生活，我覺得報仇這件事很傻，我已經不會再想著報仇了。你不要怕我好不好？我不愛陳寶華了，我……我說這些你信嗎？”
李輝看著妻子，不言語，信不信呢？
妻子又問：“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還愛我嗎？”
李輝很想回答：“我當然愛你。”但是嘴巴卻一動不動，半響才回答了一句“我不知道。”
妻子聽了這幾個字，更是無力招架，她的眼淚奪眶而出，開始嗚咽。
李輝很想上前拍拍她的背，但是理智告訴他，現在要狠心一點。
見妻子好像也無話可說，李輝直接進了房間，拖出拉桿箱，看著飯廳的妻子，李輝的心裡也在滴血地疼，這分分秒秒都是折磨，舒曉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假如你只是要報仇，我李輝不會覺得你有什麼過錯。
但你的身體你的心都出軌了，我和你之間的緊密樞紐也有了縫隙，我的心開始冷了，我怕看你哭泣的樣子，不能面對。
妻子看李輝已經收拾好了行囊，她更是感到震驚。彷彿她人生某一根頂樑柱已經坍塌，她崩潰地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兩步，向丈夫的方向，興許是四肢無力，她走了兩步就腿軟了，跌坐在地。
她雙手撐地，呆呆望著丈夫的背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也是委屈的，她長久以來也背負著那麼多的東西，她也不想讓自己的人生那麼複雜，這是什麼命運，讓自己如此孤立無援？
她只是淚水狂湧，看著丈夫，一直緩緩搖頭，口裡呢喃著：“別走……別走……”
李輝此刻已經強忍淚水，不能再呆了，一分一秒都是掙紮。
真心交付於你，你為什麼要辜負呢？
就這樣在眼淚落下之前，李輝拿起上班的公文包、拉桿箱速速離開了這個家，明悅居502號房。
好了，好了，雖然離家的每一步，腿都像灌了鉛，抬不動！
終於還是進入電梯了，裡面一個人都沒有，李輝的眼淚才不爭氣地趟了下來。妻子看上去是那麼無助，那麼可憐，她就那麼地離不開自己嗎？
那為什麼又要背叛呢？為什麼呢！
即便是陳寶華的勾引，也要清楚地知道已為人婦，就要忠貞不二。女人和男人從來就不一樣，這方面，男女永遠不一樣，難道她連這個都不知道？
舒曉冉，站起來，好好生活，不要讓我擔心你，好嗎？李輝站在自家樓下，望著五樓亮著的窗，心裡默唸。
231 李闖狠心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