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來了。”李闖平時喜笑顏開的臉上全是煩愁。
“媽！”李輝見自己五十多歲的老母病怏怏地垂泣，很是心痛，他靠近母親坐下，“老頭，不可能就下棋下棋就身體不行了的，最近是不是有什麼變故？”
李輝的母親，楊秀枝搖搖頭，她頭發捲曲，穿著老年人的老花襯衫，白褲子，圓頭皮鞋，有些溝壑的白皙臉上有兩道淚痕，她無奈地望著李輝，“作孽啊，輝……其實你爸爸昨天晚上就做了一個怪夢。”
“什麼夢？”李輝和李闖同時問。
“你爸爸夢見你們兩個孩子又回到了小時候，七八歲，一人拿著一根竹棍子當寶劍，在原先我們居住的老房子門口的道場上耍，說是要假裝武林高手，對打，你們爸爸在遠處看著笑你們……誰知道天邊忽然一陣黑雲似的狂風刮來，你們兩個人就不見了，道場空無一人……
你爸爸就著急啊，他去廚房找我，問我見到孩子沒有，我說沒有，不是在前面玩麼？他著急地痛哭流涕說，孩子被黑風颳走了！不見了！……後來你爸爸早上五點鐘嚇醒了，跟我說了這個夢，讓我做點好飯，家人聚聚，說說話，誰知道……我正要下午買了菜正要給你打電話，他就暈倒了，唉……。”
李輝想了想，“我和闖被黑風颳走了？”
母親楊秀枝點點頭，“你爸爸最近常常做些不好的夢，比如有妖怪攔住去路，比如有過去的故人忽然來看他……你爸爸覺得自己活不長了。”
唉，如果是自己做這樣的夢，也會這樣想，“父親怎麼會夢到這些東西呢？”
母親搖搖頭，“你爸爸這輩子啊，不是個好人，心腸硬啊。不信奉鬼神，不信奉因果報應，我常常去廟裡拜菩薩就是為了這個！”
李輝也知道父親為人很強硬，從來不肯低頭，他最喜歡三國演義裡面的曹操，覺得曹操最聰明，在李輝看來老頭的性格就是像曹操，雖然聰明但有些殘忍。
不說別的，李闖當年升高中差分，父親就想辦法把別的學生的名次擠下去，把李闖的名字貼了上去，因為有的學生沒有學籍，是可乘之機。
為了自己孩子毀了他人前途，父親幹這種事情沒有任何負罪感。李闖也一樣，在家裡，李輝的性格像母親，柔性一點，李闖的性格像父親，剛硬一些。
難道這是報應嗎？李輝搖頭。
手術半個小時之後，醫生出來了，李輝上前詢問，醫生說：“初步判斷，是腦出血引起的，有可能是輕微腦中風，病人半小時之後才會蘇醒，注意不要引起患者情緒上的波動。”
李輝謝過醫生，但是一想到老父有可能患上了腦中風，他的眼淚就有點難忍。但在母親跟前，有淚不輕彈。李輝眨眨眼睛，艱難忍了下來。
一家人無話，李闖妻子小青一直陪著母親，眼中閃著淚花，“腦中風是真的可憐，手腳麻痺是腦中風的先兆，老爸下棋的時候肯定是因為這個而昏迷的。”
李輝想起來小青以前做過護士，這正好照顧爸媽。
半小時之後，李輝李闖一起去看望父親。
只見頭發花白的老頭，眼睛已經睜開，李輝握住父親冰冷的手，“爸……”
“輝回來了？我昨晚上夢見你們都不見了……，你們……你們兩個被黑風纏住，胡亂掙紮，你們倆個，該不會要大難臨頭吧？啊……”
“爸！只是一個夢而已，怎麼能相信這種虛的東西？我們倆活的不知道多好！”
135 胡話與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