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孩本來皺著眉頭不願意,可看見自己父親嚴厲的眼神,還是悻悻的放下了筷子。在屋裡到處掃視了一圈,開口誇贊道:“葉導,您這新房子裝修的可真棒!”
“哦?”葉臣聞言倒提起了興趣,挑起眉毛道:“那你說說看,這裝修的,到底棒在哪裡?”
男孩一下子愣住了,他本來就是順口胡說的。只要依照父親的心意誇誇葉臣不就完了嗎?誰知道他竟然還會把問題再拋回來……
這小男孩其實打進門起就沒仔細觀察過屋內的裝飾,這會聽葉臣問了,趕緊專注的四處瞟了幾眼。瞟過後,更是覺得滿眼都是炫目的紅和黃,看的人眼暈,還真是沒什麼好棒的地方。於是紅著臉,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因為這顏色很特別,一般人家,哪有用這麼豔的色裝修房子的。”
葉臣勾起唇角笑了。這男孩還年紀小,什麼都沒經歷過,看不懂裝修了裡的內涵也是正常的。難得他不是說出了一段精心編排好的恭維之語,而是實話實說。
而男孩的父親簡直要氣炸了,他要自己的兒子說兩句好聽的,而不是要他在這提什麼意見看法。剛剛葉臣的笑落在他眼裡,也變成了譏笑和冷笑。
他在桌子下面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兒子的腿,然後迅速抬起臉來訕笑著對上葉臣。“兒子年紀小,不懂事,葉導別介意。這種顏色,像我這樣年紀大點的人看起來就特別好啊,這正說明瞭葉導眼光超前。呵呵……”
葉臣嫌惡的撅了撅嘴,喝下一口酒,覺得胃裡的酸水都要被這個男人給惡心出來了,頓時有些後悔自己辦了這麼一場慶功宴。本來,沒有這種花架子,只要拿出條件他強烈要求,寧夏也會不好意思不在這裡多留一天的。
一陣輕笑聲傳來,滿桌的人同時回過了頭。那笑聲竟然是寧夏發出來的,這裡的人也是現在,才第一次注意到了寧夏的存在,見她面生的很,以為不過是陪葉臣一起來的一個小工作人員。
剛剛說話的那個男人剛在葉臣那裡碰了個釘子,這會見竟然有人笑話自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充滿火氣的質問:“這位小姑娘,我說的話有這麼好笑嗎?”
寧夏捂住嘴巴,剛才她實在是覺得男人巴結葉臣的嘴臉太有趣了,所以才一時沒忍住。正了正神色,寧夏嚴肅的說:“沒有,先生。我只是第一次聽到您那樣的解讀,覺得很新鮮而已。”
寧夏本意想讓這人不那麼尷尬,沒想到話說出口,那個老編劇覺得她分明是故意嘲弄譏諷自己,於是冷笑著說:“哦?這位小姑娘看起來很有見解的樣子,不如你替我來說說看,葉導這房間的內涵。”
“她是這屋子的設計師。”還不待寧夏開口,葉臣已經率先淡淡的出聲了。這話是對老編劇說的,言下之意:她就是設計師,哪有設計師自己不明白自己設計出了什麼東西的?
今晚第二次馬屁沒拍到正地方,老編劇的臉都綠了。他尷尬的咳嗽兩聲,舉起一隻酒杯對著寧夏。“原來你就是設計師啊,是我剛剛範糊塗了。來,我敬你一杯!”說完,就仰脖喝下了那杯酒。
然而寧夏沒有回敬他,不好意思的解釋道“我現在不方便喝酒。”
老編劇一愣,他想不出來到底有什麼可不方便的。而且眾目睽睽之下,還是一個年紀比自己小的丫頭片子,這樣駁自己的面子,老編劇臉上的怒氣遮也遮不住。於是他冷聲嘲諷,“這位設計師架子可真是大,我這麼請你喝酒都請不動。”
葉臣默默地看著這一幕,他想看看寧夏最終會不會向自己求救。畢竟在這張飯桌上,只有自己會幫她不是嗎?
不是。景歡走到寧夏身邊,端起酒杯替寧夏喝了那杯酒,她朝那老編劇笑了笑解釋道:“您別生氣。我這朋友身體是真的沒法喝酒,她懷孕了。但是您敬的酒哪有不喝的道理,這次就當是我先替她記著的好不好啊?”
寧夏向景歡投去感激的眼神,她實在是不好意思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自己懷孕,不過由景歡來說,那就好多了。
景歡並沒接收寧夏那個眼神。她之所以這樣做,一個是因為同情寧夏一個孕婦的處境。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是,她要提醒葉臣,他對於寧夏來說其實一點也不重要,不僅如此,寧夏懷孕了,不是他的孩子。
果然,葉臣的臉色如她所料的那樣變得鐵青。他輕輕拍了拍桌子,“好了各位,吃了吃了,喝也喝了,我們今天的慶功就到此為止吧。”
這頓飯結束的雖然突兀,但大多數人知道,葉臣本來就是這種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個性。只有那個老編劇,以為是自己剛剛勸葉臣的客人喝酒,所以才惹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