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並未再阻止茯苓,她知哪怕是阻止對於一個渴望改變現狀之人卻是無絲毫用處的。何況,鹿鳴也怕不給茯苓帶上這人皮面具,還會出現之前自暴自棄的情況。
茯苓此時坐在銅鏡之前,將人皮面具逐漸與面部貼合。
鏡中之人是印象之中從未見過的人,不是傾國傾城的面容,卻是她見過最令人舒心的皮囊。茯苓呆呆望著鏡中的模樣,淚水順著眼角流下,流在麵皮之上,卻是未曾花妝。
鹿鳴此時顧不得驚奇,只是幫茯苓擦著淚水:“茯苓,你現下如此好看,為何還要哭?”
雖然這般問,鹿鳴又如何能不曉得其中緣由,這假面再好,又哪裡敵得過自己的臉?
茯苓微微一笑,麵皮的笑容確是極美的,仔細相看,兩側的梨渦清晰可見。
果然可以稱為這世間最好的人皮面具,若是平日的人皮面具哪裡能做到這般貼合?不過在人看來都是皮笑肉不笑而已。
而這人皮面具卻和真的相差無幾。
“鹿鳴,我日後怕是都需要戴著這張臉活下去了。這般想來,竟些許不習慣。”茯苓激動地握著鹿鳴的雙手,也不知究竟是是喜是悲。
面具老者搖頭嘆了口氣,在袖中再次掏出兩個瓶罐:“其中這瓶黃色的是用來將麵皮之上的妝容卸掉的,竟一瓶是不戴之時用來保養的。”說著,他行走幾步道:“此番,老夫的任務算是完成了,該去世子那裡討銀子了。”
聽此,鹿鳴卻沒來由的一陣心疼。她倒是不由得覺得奇怪,這是去向至千屈討要銀子,又不是找她要,究竟為何心疼?
“你這一張麵皮需要多少銀兩?”鹿鳴沖著面具老者的背影問道。
“你放心,看在是世子的面兒上,老夫不會多要,不過是千兩黃金。”
千兩黃金?鹿鳴瞪大了眼睛,這還算不得多,千兩黃金若是放在民訪之中,卻是足夠尋常的百名百姓幾年的吃食。
鹿鳴連忙跑上前去,張開雙臂擋住了面具老者的去路:“不行,你怎的能這般訛人?”
鹿鳴不知這種舉動究竟是為何,她只當做不想欠至千屈的人情欠太多,若是他日至千屈讓她還的時候,她豈不是還不起了?
老者先是一愣,而後吹鬍子瞪眼道:“你這丫頭委實忒過放肆。”而後他低頭道,“老夫沒有訛人,一張面具都需要幾千兩黃金,何況是這人皮面具。”
鹿鳴有些啞口無言,這人皮面具卻然是比面具要值錢的多,可是她也不能任由自己如此心疼下去,黑白分明的眼珠骨碌碌轉著,鹿鳴強詞奪理地說了些歪理:“你那平日的面具都是暗藏玄機,才不過幾千兩黃金,這人皮面具不過是薄薄的一層假皮,緣何會如此貴。何況還是世子承的情意。”
鹿鳴所說只若是有人聽到便會認為她強詞奪理,可要說出其中的錯處,卻又讓人無從辯解。
“你們若是不要,多得有人要,摘下來老夫修改一番去賣與他人價錢還可以翻上一番。又何樂而不為?”面具老者明顯忘了,支付銀兩的是至千屈而並非鹿鳴,他此時大可不與鹿鳴一同浪費時間。
面具老者也並非缺這些銀兩,不過這卻是他的原則。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每個人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