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豔絲毫不將至千屈的話語放在耳中,只道:“這還不是世子的人,世子便如此向著這小女娃說話了。真是羨煞奴家了呢……”阿豔還想繼續說下去,收到了至千屈警告的眸光,這才訕訕地住了口。
這人一旦安靜下來,才是做正事之時,阿豔此時正聚精會神地打量著鹿鳴的身姿,口中還不斷地低聲說著什麼,像是默唸。
鹿鳴像是假人一般,任由阿豔做些什麼。
此時,婢子也為看著和茯苓備好了高椅,請他們坐下。
老者撫著花白鬍子,滿意地點頭嘆道:“想不到世子竟還能對他人如此上心,老夫卻是頭一次看到。”
由於他人隔得遠,老者的話只有茯苓能聽到,茯苓心中為鹿鳴暗自開心的同時,卻又情不自禁地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不由得痛心疾首。
若是她也有以往的容顏與清白,是否也會有人能為了她這般大動幹戈呢?
有些傷心事,一想起來便無邊無際,沒有終結之時。茯苓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疼痛之感雖令她蹙起了眉頭,卻也令她在那無邊際的痛苦之中回神許多。
既然事情都已發生,便是再多糾結也毫無用處,倒不如仔細想想日後該如何去做才能讓自己活的更為開心一些。
許久,聽得阿豔長嘆一聲,而後拍了拍手,頗為利落道:“大功告成。小女娃,來挑選下合適的布料,順便多選上兩匹,雖今晚來不及多做,可世子卻吩咐了,日後會用得到。”
這次鹿鳴終於注意到阿豔對她的稱呼,她柳眉橫豎,怒道:“雖然阿豔姑娘有能耐,我卻是與阿豔姑娘的年齡相當,何以如此無禮的對我這般稱呼?”
“小女娃竟然還會生氣,倒是有些意思。”說完,阿豔便也不理會鹿鳴的著惱,拉著鹿鳴的柔荑便朝著桌前炫彩的布料而去。
紫檀木上的布料幾欲讓鹿鳴看花了眼,她揉了揉雙眸,她身為一品閣的姑娘,面前的這些布料雖是不曾見過,卻還是一眼變成看出這質地,定然是世間罕有。
“怎的?不知該選哪一匹了?”阿豔此時笑著,她掀開最上面的一層,露出了第二層布料,那是一匹寶藍色的布料,摸上去柔軟至極,看起來卻不會顯得軟趴趴,反而極其有型。上面繡著金絲紋路,有些地方偏偏又鑲嵌著孔雀尾巴。
鹿鳴一眼便相中,她眸色微微露出了奇異的光芒:“我卻不知這是什麼布料。”
阿豔並未出言朝弄鹿鳴的無知,她只解釋道:“這布料若你知才是稀奇。這布名為雀顏,是用孔雀之羽與金絲醃製七七四十九日,而後又曬幹,一點點用繡花針繡成。孔雀毛要的便是每隻孔雀尾端最長的那一根,這金絲線卻是要金子中洗盡其中的雜物所制而成。
冬日穿起來能禦寒,夏日又能帶來清爽之日。這布世間僅有兩匹,其中一匹被我用來給我還有阿畫一人裁製了一身衣服,另一匹便在你眼前了。”說著,她又嘆道:“可惜,這物件也是物以稀為貴的,且不說我沒了精力去做這布,就算有,怕是也要賣出百萬兩黃金一匹。”
鹿鳴還是第一次聽說這般製作布料的方式,即便是聽慣了令人匪夷所思之事,此時也不由得失了神,她原本便能猜到這布料的珍貴,卻萬萬沒想到竟是如此珍貴。
用來為她做衣裳,都讓她不由覺得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