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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大都會的夜色正濃,其實是一種不恰當的形容,所有的大都會都是一個不夜城,這裡的夜晚永遠洋溢著白天所看不到的閃亮風情,雖說“不夜”,但這裡的很多角落依舊擁有白天喧囂過後的波瀾不驚。bgine》增田貴久)
此刻在港區的這棟古舊房子裡就有一種奇怪的氣氛,既安適又緊張,既祥和又疼痛的氣氛。
程曉羽端了熱水和毛巾過來,將冒著熱氣的水盆放在矮幾上,他不忍看去看裴硯晨蒼白的面孔,伸手將飄蕩在臉盆裡的毛巾撈起來,擰幹之後小心翼翼的幫裴硯晨擦去綴滿了一臉密密麻麻的汗珠。
其他不算嚴重的十幾處傷口已經處理完畢,這時蘇虞兮正在明亮的燈光下幫裴硯晨縫合最長最寬的那一道傷口。
程曉羽沒有去看蘇虞兮的動作,如果是他面對那樣的皮開肉綻張力十足的傷口,根本沒有勇氣下的了針,那對傷者是一種折磨,對非專業的施救者也是一種難以想象的折磨。
針刺在裴硯晨的手臂上,疼痛卻不止是裴硯晨。
程曉羽幫裴硯晨擦完汗水,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裴硯晨肌肉強烈的抽搐,那是身體本能的對疼痛的反應,他撇過頭去,不忍去看。
燈光下蘇虞兮表情專注,做過了清洗傷口之後,用醫用縫針刺入裴硯晨的面板,為了達到最好的效果,必須要縫兩層,這對於沒有打麻藥,只是吃了點止疼藥的裴硯晨來說,是一種難以想象的折磨。
對於裴硯晨來說她能清楚的感覺到是一種強烈的撕扯的痛,並且這種痛感一直在加強,直達心肺,像是用刀一直往傷口裡鑿鑿鑿……
這種疼痛即便是久經沙場的老兵都會為之恐懼,但裴硯晨只是緊緊的咬著一塊毛巾,一聲不吭,經管她的牙關都在震抖。
客廳裡的燈光開的很亮,卻絲毫都不溫暖,面容清冷的蘇虞兮一邊穿針引線,一邊輕輕地說道:“不要相信大腦傳遞給你的資訊,想點別的事情,這並不是安慰你的話,要不然在你被砍的時候,你就該痛的無法戰鬥了,只是面對生死存亡的時刻,大腦將戰鬥作為第一優先處理的事情,疼痛被排在比較後面,所以你當時就完全不會覺得痛……”
程曉羽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蘇虞兮這樣的說算是想要裴硯晨分心想別的嗎?
黑色的線在裴硯晨的血肉裡拉扯,蘇虞兮專注的進行著她的縫合,絲毫沒有因為眼前血腥的景象有半絲憐憫或者手軟,她的手穩定的如同一臺精密的機器。
而身上纏繞了不少染血繃帶的裴硯晨近乎半果,她蹙眉咬著一塊白色的毛巾,表情雖然痛苦但是這完全無損她的美麗,兩個人一個縫針一個人被縫,居然産生了一種妖異的美。
蘇虞兮一邊給縫線打結,一邊說道:“其實疼痛現象其實可以被看作一種虛擬現實體驗,它是讓我們認識到所處環境的一個捷徑。這種過程和冥想有很多相似之處,都能將人們引入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是疼痛更為殘酷。所以說疼痛的大小,取決於你此時的想法和感受……”
說完蘇虞兮用剪刀剪掉縫線,一段一段的黑線像打了無數個結的鞋帶一般,整齊的束在裴硯晨白皙的肌膚上,接著蘇虞兮用持針器又夾了一根帶著縫線的手術針說道:“還有七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