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田裡奈見程曉羽的目光有不少驚奇,解釋道:“這是我們霓虹的婚禮和服,叫做‘白無垢’,意為純潔無瑕,白無垢搭配的白色棉帽叫做‘角隠し’,也有特別意義。過去據信女性的長發附有靈體,且恐‘女子因嫉妒發狂,頭上長角成鬼’,所以刻意以白色棉帽遮蔽以祈驅邪避兇。”
這時告知結婚儀式開始的雅樂開始演奏,主持祭典的神官和巫女也走到了前方,準備引導新娘和其他人進到神社的本殿。
在新郎後面的是新郎的家屬親朋,而程曉羽和石田裡奈則站到了新娘隊伍的末尾,家屬親朋也不是隨便站的。最前面的,緊跟新人身後的應該是新人的父親大人,之後是母親大人。然後再按血緣的遠近,工作職位高低,關系親密程度排列。家屬整體分為兩列,伴隨著音樂,緩慢而莊重的開始慢慢向神殿走去。
當然天皇和皇後是不會參加的。
此時已經有無數的霓虹民眾和電視臺的媒體在圍觀了,婚禮慶典於上午9時30分開始,神宮外有一組身著和服或者禮服的男子集隊到四條通與烏丸通交界處搭起的幄舍前,向總其事的神道教士行禮致敬,接受祝福,然後再前行。
正值夏初,陽光穿過樹蔭,滿地星星點點,微風掃過衣袂飄飄。這一路閃光燈無數,平日閉鎖的神殿被神官開啟,身著白無垢、鬢簪菊花的伊集院靜美與穿著印有皇族家紋十六瓣八重表菊紋的羽織的皇太子,在神職人員的引領下緩緩走進了神殿,程曉羽和石田裡奈這時還落在隊伍的最後面。
又過了一會等程曉羽進了神殿,這時巫女已經換上隆重的名曰“千早”的廣袖長衣,頭戴金冠與花枝。神殿裡回蕩著神樂,箏,笛,鼓,音樂幽寂,整個神殿彌漫著及其具有儀式感的氛圍。
巫女在神像前作舞,手持碧枝。待到舞樂靜止,身著華服的巫女為一對新人斟酒。她端著高腳烏漆盤,金銀赤三色紙鶴在盤中昂然欲羽,白瓷酒壺如玉,紅漆描金酒盞,都是絕美的器皿,等奉至這對新人跟前,新人低眉對飲,就如同一幀又一幀的桌布,隨著儀式的行進,霓虹第二尊貴的夫妻就這樣結成了……
這一幕又一幕濃重的歷史風味畫卷,叫程曉羽覺得有穿越時空的錯亂感覺,以旁觀者的角度去看,這真是一幅奇異的圖景:這些從霓虹古代到現代總結出來的霓虹風格典禮,其實每個物件都淵源各異,然而那些表面上光鮮的卻大都是舶來品。
“白無垢”的設計來源追溯是西式婚紗,而走在最前邊的幾輛神車上掛的掛毯,是經由絲綢之路進入華夏的波斯製品,宋代時傳入霓虹,年年重要祭奠掛展於神車之上。
而進入神殿之後的儀式:“誓祝奏上”:新郎新娘在神前宣讀誓詞,將原稿供奉到神前並交換戒指,這是源自西式婚禮。新郎新娘交替用三個酒杯飲酒,結成夫妻婚約,由於要分三次喝三杯酒,被稱為“三三九度”的儀式側來源於華夏的‘交杯酒’。
只是經過霓虹一番簡單、肅穆、無言的神道儀式整理後,變成井井有條的莊嚴肅穆,靜謐行走於神宮之內,看上去似乎是源遠流長的歷史沉澱,形成了吸引無數遊客觀賞的獨特的霓虹文化風景,但實際上不過是近年來透過皇室推廣,才流行起來的。
程曉羽坐在神殿邊緣看著儀式緩慢的行進,想起在廣島城天守閣見到“德無常師”,“勵志守常”兩橫幅字,受其啟示,他覺得對“霓虹傳統文化”的種種矛盾現象皆在這兩幅字裡。
“德無常師”與“勵志守常”,也許就是霓虹特質的一體兩面,任何霓虹現象都可以依據這兩種彷彿截然不同的態度與角度同時觀察。
隨著婚禮的最後一項“神樂奏上”上演:在神殿兩側有伶人開始演奏雅樂,大殿的中央巫女則又開始表演祈福的舞蹈。
最後,全體起立,親屬飲幹巫女斟好的供奉給神的酒,表示雙方親屬結成親戚。
神官退場也就意味著婚禮完結,新郎新娘、親屬則開始拍照,等了兩三輪合影過去,程曉羽和石田裡奈被伊集院靜美特意喊到了前面合影。
伊集院靜美也沒有跟皇太子介紹程曉羽和石田裡奈的意思,皇太子則只是多瞧了比他還高的漂亮女性櫻庭一束一眼露出了一點微笑,但並沒有要伊集院靜美介紹認識的意思。
程曉羽心跳的飛快,站在伊集院靜美和皇太子身邊,眼神有些飄忽都不敢看鏡頭,他微笑有些僵硬,怎麼都覺得這劇情實在太詭異,開始萬分的後悔不該答應膽大包天的伊集院靜美如此瘋狂的邀請。
這時圍觀的親友中,目光大都集中在伊集院靜美和他身上,但是這些目光都還算正常,只是其中夾雜著一道讓他汗毛倒豎的眼神,他用餘光掃過,正是和他有過一面之緣的漂亮小蘿莉秋筱宮涼子,此時她正緊緊的盯著他若有所思。
程曉羽還記得在淺草寺,這個小蘿莉曾經無比中二的對他說道:“我叫秋筱宮涼子,請記住我的名字……”
程曉羽只能盡量低頭,舌頭往下牙堂一頂,喉部肌肉用力往上一擠,用演唱裡消除漏氣的技巧讓喉結隱藏起來,見秋筱宮涼子並沒有轉移視線的跡象,他整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