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虞兮觀察到了他腦後有血跡,又用手電筒觀察了一下宮元先生腿部的狀況,但因為光線實在不好,只能看見有血一直在滴。
蘇虞兮起身說道:“初步判定,宮元先生應該是顱腦外傷、腿部外傷,頸椎和腰椎或許也有一定程度的損傷。”
宮元問道:“很嚴重嗎?”
蘇虞兮沉默了一下說道:“這個具體要在醫院做了檢查才能知道。”
程曉羽連忙打岔道:“等新井先生到了,我們先把你弄出來,就送去醫院。”
宮元說道:“真是謝謝你們了。”
程曉羽道:“應該的,何況我們現在還沒有做什麼。”
蘇虞兮默不作聲的又回到她開始坐的那輛車的引擎蓋上。
沒過多久新井就拿著鋸子和急救箱走了過來,因為只有一個鋸子,車廂內又很狹窄,程曉羽根本幫不上什麼忙,只能負責和宮元先生聊天,讓他保持意識的清醒。
當新井鋸開一塊靠近宮元大腿內側的塑膠內飾面板,突然血液立刻噴濺了他一臉,他連忙叫程曉羽從急救箱裡拿紗布和繃帶出來。
程曉羽心慌意亂的趕緊從急救箱裡翻出紗布和繃帶遞了過去,這樣的場景讓他開始害怕起來,他早就從蘇虞兮的語氣裡聽出來了,情況不容樂觀。他也知道其實救出來也沒什麼意義,他們也許根本沒有辦法送宮元先生去醫院。
新井一邊費勁的想把紗布固定在宮元先生血肉模糊的腿上,一邊說道:“宮元先生堅持住啊!一定要堅持住啊!”
可這個時候宮元根本聽不到他說什麼了,他已經失去了意識。
蘇虞兮從引擎蓋上下來,小聲說道:“放棄吧!”
新井不滿地說道:“為什麼放棄?他只是昏過去了而已。”
“你們把他從車裡挪出來,也不過是換一個地方死而已。除非救護車能到這裡,急救才有意義。”
新井壓抑著憤怒說道:“那就看著他死?”
蘇虞兮輕輕說道:“別止血了,起碼這樣少點痛苦。”
新井沒有理蘇虞兮,用紗布蓋住出血點,然後用繃帶壓緊,對程曉羽道:“我把安全帶剪斷,我們兩個想辦法把他拖出來。”
蘇虞兮冷冷的道:“你們沒有辦法做頸椎保護,沒有辦法做腰椎保護,這樣處理會給他造成二次傷害,你們是在救他還是在害他?”
新井依舊不理蘇虞兮,將安全帶剪斷,一隻手託著宮元的頭,一隻手扶著他的胳膊,朝外拖,程曉羽想上前去幫忙,可地方狹窄,實在沒有施展手腳的地方。
可新井根本沒有辦法把卡在車裡的宮元拖出來。
此刻的宮元已經像斷了線的木偶,眼睛也失去了焦點。
新井開始嚎啕大哭,四十歲的男人就這樣開始突然之間的毫無預兆的放聲大哭起來。
程曉羽眼淚也掉了下來,他們的四周還不知道有多少冰冷的屍體,有的時候我們救人也是自救,可是更多的時候面對死亡,想做什麼卻又無能為力,他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看著他慢慢走進另一個世界。
程曉羽多想自己沒有來到東京,那樣這些屍體也不過是讓人感嘆的數字。
蘇虞兮輕輕地說道:“死亡不是失去生命,只是走出了時間。”
輕微的餘震再次侵襲,不停的有灰塵開始彌漫,蘇虞兮又不疾不徐地說道:“走吧!等我們先救了自己才有資格感嘆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