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凱看到這一幕，趕緊把頭轉開，假裝什麼都沒有瞧見。
程曉羽覺得這種層次的親暱實在很淺，也沒什麼感覺，“嘿嘿”一笑道：“沒事，反正我也不是什麼天才……”
端木林莎還想說什麼，這個時候徐弘琴剛好走進了教室宣佈“考試開始”，兩人也就沒有在說話了。
第一個上去考試叫肖俊飛同學也是選的肖邦《降b小調第二鋼琴奏鳴曲op.35》，才彈了一半就被叫停了，徐弘琴扶了下眼鏡問道：“你姓肖就要選你本家的曲子？你怎麼可以把一首那麼憂傷又糾結的曲子彈得那麼歡樂？你失戀過沒有？”
肖俊飛紅著臉道：“徐老師，我還沒談過戀愛。”
“我開學就說過了，沒談過戀愛的不要彈肖邦，你當我開玩笑？不及格，下去吧！”
肖俊飛紅著臉下去了，這個時候班上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第二個上去的同學更是小心翼翼，端木林莎對程曉羽吐著舌頭小聲道：“幸好我沒有選肖邦！”
程曉羽想到自己選的肖邦，也不知道算自己談過還是沒有談過戀愛，只能難為情的笑一笑。
而以為考試沒有什麼難度的同學個個都戰戰兢兢的準備挨批，整場考試簡直就是徐弘琴的脫口秀：
“小拇指像避雷針一樣豎起來幹嘛？告訴我你不是六指琴魔？”
“你這麼用力的踩踏板，你上輩子一定是個裁縫！”
“你不去做幾年苦力，有什麼力氣彈拉赫？”
“你這水平被德彪西聽到了，不從墳墓裡跳出來打你？”……“你還是別彈了，你在彈下去，我都想打你。”
“你手指頭之間是有蹼嗎？你把我當貝多芬？你先停停。讓我緩一緩，我要向貝多芬懺悔一下。貝多芬是聾子）”
最慘的是生活委員楊陽，“彈巴赫帶有一點資本主義的腐朽氣息好嗎？高冷一點可以嗎？能不能不要動來動去？還有你下次還帶個金鏈子彈鋼琴，直接零分。”
直到端木林莎上臺考試，才是第一個把整支曲子彈完的，徐弘琴點點頭道：“勉強，繼續努力，回去練習一下勃拉姆斯的東西。”
又過了幾個基本上都沒怎麼挨批，因為考試順序是按考試成績來排的，所以吳迪是倒數第二個，而程曉羽是倒數第一個。
吳迪上臺彈得是他最熟悉的李斯特，曲目是著名的《匈牙利狂想曲》第六號，也是高難度曲目。
一陣華麗的演奏之後，教室裡全是各種妹子閃爍的目光，好多女生還偷拍了吳迪彈鋼琴的影片和照片，要不是畏懼徐弘琴，估計掌聲早炸響了。
徐弘琴點頭道：“嗯，不錯，算是登堂入室了，就是彈奏樂曲的時候，希望你能進入樂曲，不要在乎自己的姿勢和表情帥不帥。只要彈得好，表情再難看也沒有關系。”
吳迪默默的走下臺，還看著程曉羽的方向。
輪到程曉羽上的時候，他才發現好像整個班級就只有第一個肖俊飛和他選了肖邦的曲子。不過程曉羽對自己還是挺有自信的。肖邦第三鋼琴奏鳴曲是肖邦晚期最重要的作品之一，是肖邦作品中演奏難度最高，音樂內涵最豐富的作品之一，演奏這樣一部艱深的作品不僅需要演奏者具有非凡的演奏技術，而且需要演奏者非常理性的詮釋這部作品。
程曉羽有著一雙異常柔軟的手，他甚至可以在其他四個手指擊鍵的同時，將小指完全彎曲收起來。如果你用仔細來觀看他的演奏，十個手指的收展、輪動顯現出的優美姿態，會讓你聯想到飛鳥展動的羽翼。這雙天賦的手加上有力的肘腕，將音樂中的柔與剛，寧靜與激烈完美地結合在一起。
程曉羽就如同一個高明的畫家，用七彩調製出不同的色調，從而表達各種各樣的音樂情思，技巧也掌握的非常到位，任何難點對他來說都如履平地，一首《肖邦b小調第三鋼琴奏鳴曲op.58》，被他演繹的準確、到位、毫無瑕疵。
程曉羽演奏完畢，徐弘琴第一次輕輕鼓了幾下掌，扶了扶眼鏡，一臉平靜的對程曉羽道：“你可以跟別人說，你是我的學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