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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硯晨急匆匆的跑到音樂學院琴房自然是撲了空,她站在門口裡面沒有一絲聲音傳出來,她不死心的敲門,只有寂寞的“咚咚”聲在幽長的走廊裡回蕩。
她拿著手機,在簡訊上輸入了“是你嗎?”但看著那個唯一的號碼卻久久沒有勇氣發出去,萬一是自己自作多情的呢?她的自尊與驕傲不允許她主動。
而此刻的程曉羽在上戲的公共琴房彈奏著音色、手感和斯坦威有天壤之別的立式珠江,巴赫十二平均律bv847的音符如溪水一樣在他的手上流淌。
廖東能發來簡訊告訴他已經確定了首席就是裴硯晨。
程曉羽停下練習坐在鋼琴前面回了“謝謝您,廖院長。”
廖東能現在把程曉羽當成了忘年交,所以說話也比較隨便,完全沒有師長的嚴肅範,很快他又發來簡訊“剛才那裴硯晨考核完畢沒走,還想告訴我她提前練習過你寫的曲子,很誠實的姑娘,你眼光還是不錯的。”
程曉羽沉默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評價關於裴硯晨的誠實,在程曉羽的感官裡,她的確是個不會撒謊的人,連對自己的歉意都不知道去掩飾。
他知道裴硯晨一定會要弄清楚隔壁的那個人是誰,程曉羽想到自己做的那麼多刻意接近她的事情,似乎件件都有些可恥。如果裴硯晨知道了那個人是他,會不會開始懷疑自己那麼多巧合的接近是個拙劣的陰謀。如果她探尋到了真相會反感他嗎?程曉羽覺得誠實的人,肯定會厭惡他這樣充滿欺詐和謊言的騙子吧!
程曉羽覺得自己應該能夠確定這一點。
可他不想那麼早面對裴硯晨的憎惡,他也害怕這出於歉疚心理的補償會被知道真相的裴硯晨拒絕,於是他打了電話給廖東能道:“院長,麻煩你暫時先幫我瞞住裴硯晨,就說是你叫人把題目洩給她的吧,請您務必幫我拖延到音樂會那天吧?”
“這是為什麼?”廖東能有些不解程曉羽這樣奇怪的要求,他當然不能夠明白程曉羽與裴硯晨之間複雜如一團亂麻的感情糾纏。
程曉羽沉默了一下說道:“這是我心裡的一個秘密,廖院長,請您一定要答應我這個荒謬的要求。您不是說答應我十個要求嗎?我不要十個這麼多,就這一個就夠了。”
“那你必須進作曲系我才好幫你啊?要不然撒謊這種事情也太違背師德了吧?”立即廖東能在電話裡狡猾的笑了笑說道,少男少女之間那種欲說還休的情感糾葛,自然是他們自己心裡的秘密,廖東能也年輕過,因此沒有興趣去窺探,但這樣好的機會不利用,似乎也說不過去。
程曉羽迫於無奈只能答道:“我副修作曲,爭取雙學士學位畢業吧。”
“你時間夠嗎?”廖東能狐疑地說道。
“當然不夠!”程曉羽毫不猶豫理直氣壯地說道。
廖東能沒好氣的道:“那你這不是逗我玩嗎?”
“我選修學分您替我拿,萬一有掛科您替我擺平,這樣我就有充足的時間和充分的理由進入作曲繫了啊!”程曉羽也是個小狐貍,不乘機反敲一記竹槓就不是他了。
“你這個小滑頭。好的,成交。”只要能把程曉羽騙進作曲系,這點小事情,根本就不是問題。
程曉羽如釋重負的跟廖東能道了“再見。”就繼續開始彈奏他的巴赫十二平均律,不知道為何他覺得自己有些心浮氣躁,似乎今天不適合彈巴赫,於是開始彈起了肖邦e大調練習曲op10.3《離別》。
這是肖邦練習曲中最廣為人知的一首曲子,尤以第一段的主旋律最為優美,據說肖邦自己也認為這是他所能寫出來最動人的旋律。李斯特也曾說過“花上三年寫出這樣的曲調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