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住嘴!”老爺子氣的身體都開始發抖,毫不猶豫一巴掌摔在了她的臉上,他怎麼生了這麼不成器的女兒,都快五十歲的人了,居然還能說出這種話。
“你,你居然打我?”董美倩怎麼都沒有想到他居然打自己。
“要是有槍,我現在一槍斃了你,你姐當初要不是為了維護你,她會離開嗎?要是不離開,她怎麼可能丟了命?”老爺子起的血壓直飆。
蘇離趕忙上前扶著老爺子。“外公,您別生氣。”她看了一眼身後的金辰,會意之後的他這直接拖著的聒噪的董美倩走了。
老爺子看著猶如潑婦的女兒,心裡無比的絕望,要不是千尋懂事的早,恐怕這個家真的要跨了。
扶著老爺子去了房間休息。“小離,其實你媽媽當年並不是因為和你父親私奔才離開的。”
他說了這麼多年的謊,瞞了這麼多年,他一直期望自己的女兒有一天能夠悔改,可是現在看來恐怕她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的。
“外公,您不要說了,您現在身體重要。”蘇離不希望他傷心,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重新挖出來,受傷的只是外公自己。
他微微搖了搖頭,道:“我沒事。”
他這才緩緩開口。“你媽媽一向很懂事,而且很孝順,當年她和你父親相愛,我們本來及其反對,但是你媽媽知道有些事需要冷靜下來,雙方才能慢慢的調和,所以她其實並沒有打算和你父親離開倫敦,她知道我們會理解她,接受你父親的。”
蘇離看著他,手抓著他那有些幹癟的手。
“你父親的身份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而且他將來是一定要回去華夏的,他的身份在哪個年代比較敏感,你小姑威脅你媽媽,要是他們不離開,她就曝光你父親的身份。”他眼裡閃著淚水。
“我那時候正在處於一個上升期,你媽媽知道要是一旦曝光了,受到損害的只有董家而已,所以這才背井離鄉離開了倫敦,和你父親回到了華夏。”這麼多年了,為了維護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女兒,他將這個謊言撒了二十多年。
誰知道她卻沒有絲毫悔改的意思,他已經徹底失望了,對於這個女兒,真的不如沒有生過。
蘇離整個人有些愣了,要是父母當年沒有一起會華夏,那母親也不會和父親一起去參加那次的行動,那就沒有後來了,母親就不會死了,父親也是,這一切都是自己小姑一手造成的?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大概這就是命吧,蘇離知道母親當初那麼做也是希望她這個妹妹能夠悔改吧?誰知道這麼多年了,她都沒有變過。
“外公,過去的,都過去了。”她知道就算自己母親活著,她也不喜歡自己去找小姑算賬,她不想在這個時候讓董家丟臉。
老爺子看著她,笑著的眼淚都流出來了。“你真的和你媽媽很想。”
蘇離有些心疼的擦拭著他的眼角,只是他的淚水好像積攢了一輩子,不斷的滾落下來,怎麼都擦不幹。
他不是不想女兒,不想兒子,只是他是個男人,他要撐起整個家,不能讓這個家散了。
安撫著老爺子休息之後,蘇離這才走了出去,看著外面的金辰帶著兩個小家夥,她輕聲道:“謝謝你!”
金辰沉默的看著她,這個女人真的很不一樣,他從來沒有想過經歷了這麼的女人還能保持那一顆純潔的心。
五天後的早晨,蘇離起來給老太太擦臉,這一次老太太醒來的有些不太正常,整個人清明瞭,蘇離心徹底沉到了谷底,猶如被浸入寒水之中一般,她明白這是迴光返照。
她趕忙將所有人都喊來。只是董美倩卻沒有接電話。
老太太看著眾人,她知道是什麼情況,笑著,道:“我活了這一把年紀了,也活夠了,倒是苦了你個老頭子。”
蘇離雙唇輕微的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她看著站在這裡的眾人,目光看了一眼外面,只是那空蕩蕩的走廊並沒有人,眾人都知道她在等誰,他們都知道她不會來了。“千尋,記得找個好女孩早點成家啊。”老太太神情有些悽涼。
她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看到自己孫子成家。
她說了很多,眾人都點頭,搖頭,誰都不說話,怕忍不住哭出來。整個病房只有老太太一個人在叮囑著,一件一件。
“我有點累了,老頭子,我在下面等你啊。”老太太不捨的握住了他的手。
她知道年輕的可以慢慢的隨著時間的流失,減輕這一份失去親人的痛,但是自己的老頭子不能了,他只能沉寂在他們二人曾經的時光裡,用曾經美好的記憶度過餘生。
“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你可別走太快,我怕追不上你。”老爺子笑著握著她的手。
她的眼睛終究是閉起來了,房間裡只有低聲的哽咽和啜泣聲,外面的天氣不怎麼好,周圍的樹上的樹葉開始隨風飄落,最後回到了樹根出,作為第二年的養料。
樹葉掉了,第二年會重新發芽,成長,可是人沒了,最終只能化為一抔黃土,可以留下的只有曾經作為美好的回憶。
葬禮定在了三天後,董千尋和蘇離扶著老爺子回到了城堡,他開始整理曾經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
夜裡的他抱著那些沉澱著曾經美好回憶的東西,再也沒有醒來。
一天之內失去了兩個親人,這對蘇離和董千尋的打擊都是無比巨大,二人神情有些恍惚,什麼都不吃,坐在他們曾經做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