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會忘,那是他、蘭晴與費米三人擁有最好回憶的地方。怎麼可能會忘。
“那個店供給鋁腦傷員當落腳點了,最近……他們被民眾組織追得挺慘的,也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
“但是黎沃,”蘭晴注目著他,說,“你就做你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好了。星空什麼的、戀愛什麼的,去找你想要的真相吧,不用去管外邊怎麼樣,我們都會支援你的——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前輩嘛。”
“對不起,當時對你說了那種話——讓你自己一個人披上披風、躲躲藏藏什麼的,我不應該讓你一個人面對這種困境,明明我有困難時,所有人都在竭盡全力幫我。”
蘭晴笑起來,抬起那條滿是針孔的手臂,拍向黎沃的肩:
“所以你也放心地追求理想吧,不要讓梅麗的死白費嘛!我們都會幫你的!”
黎沃愣住了。
——原來蘭晴已經知道梅麗去世了啊……
他到底,是怎麼看待蘭晴的呢?一位紅燈區裡濫情無比的妓|女,一名逃到革命派裡追求自我價值的偉人,還是一個可以不加掩飾、聊聊真心話的朋友?
——原來是這樣啊,蘭晴一直都在跟我說著她的真心話。反觀我,我……
黎沃忍不住鼻腔一酸。
“謝謝你,蘭晴。”
和蘭晴道別後,已近夜晚十點,他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開啟了燈。
房間裡陰冷潮濕,還保持著離去前的狼藉,他記起喬霖否認兩人關系、又被關入禁閉室後的那兩個月,他邋遢度日、生不如死。也沒了找尋星空真相、詢問母親情況和守護革命派的念頭,渾渾噩噩,過一天就一天吧。
現在想想,自己還真是軟弱——明明還活著,非得擺出死的作態,還心安理得地接受革命派的照顧。
實在太不成熟了。
黎沃往床上一躺,從夾克裡拿出一張折疊的餐巾紙,小心開啟,拿出裡頭的東西。
那是一條黑色的線——比頭發粗,比魚線細。
線如同活物,在他手裡不安分地扭動起來,想要逃離他的桎梏。
黎沃捉住它的尾部,將其往床上砸了幾次,線頭暈眼花、軟了腰骨,便不再抵抗了。
“白陽的東西,是有多討厭邊緣人。”
這條線便是不久前喬多全地給自己的,是一條從他備忘錄裡抽出來的“線”,能記錄語音;只不過這小東西忠誠得很,只願在白陽人手裡辦事,剛一落到黎沃手上,就嘰嘰哇哇叫個不停,一個勁地往外鑽。
“閉嘴。”喬多全撚住線的頭部,將其直接掐斷一截,線突然萎縮下去,軟趴趴地伏到黎沃手上,抽泣都沒了聲音。
“不聽話的東西,打一頓就好了,”喬多全淡淡地說,他看向黎沃,“你想好了,再聯系我。”
黎沃深吸一氣,抓住線的兩段,像擰麻花一樣把線擰動;線的中段“滋啦滋啦”開裂,迸射出光粒子,光粒子在空中浮動,形成了一條金燦燦的電波形線條。
他忍不住驚嘆地伸出手,指尖剛觸碰到光粒子,那線條就變了樣子,它們如龍卷風一般在空中旋轉,強風拂開,吹飛了桌上寫滿星空圖資料、世界疑點和各類準備計劃的的草稿紙。
金線成圈,變成白陽圖示,耀眼萬分。
“想好了?”喬多全的聲音從那太陽符號中傳來。
“嗯,”黎沃眼瞳深邃,沉聲說,“我已做好覺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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