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
黎沃心髒像被一根細細的針紮過。
…………
電子地圖上閃爍著所在地的紅點,邊緣城已到。
他利用忒伊亞的錄音裝置,存了一段語音留給喬霖,隨後順著梯子爬到了地面。
鼠耳正蹲在路旁,享受著夜晚的第一根煙草卷。
“喲。”黎沃朝他招了招手。
“怎麼是你?我以為還是白陽那幫人送呢。”鼠耳將煙草卷扔在地上,用腳尖撚滅了。
“咋啦,不想我回來?”黎沃笑道。
“哼,誰知道那白陽的小子會不會把你吃了。”鼠耳不屑道。
他用那條獨臂拍拍黎沃的肩,隨後接過了針劑箱。
二人搭乘升降梯到達地下城,並肩走在過道裡,黎沃這時發現,自己已經比鼠耳高出不少了,這個中年男人在不知不覺中衰老,鬢角散著零星幾點白。
“哎,天牛他們呢?”黎沃問。
“不知道,玩兒去了吧,又不用讀書訓練,閑得慌。”鼠耳說。
“我把他哥的東西帶回來了。”黎沃指了指行李箱。
“謝了,那孩子應該會挺感激你的。”鼠耳咧嘴笑了笑。
“他們……知道天馬已經死了嗎?”黎沃低聲問
“我只跟蛾子說了,彩蝶應該還不知道,天牛,唉……那孩子很早就自己調查出來了,估計死因也知道個七七八八了。”鼠耳說。
“不好受吧,哥哥死了。”
“那肯定啊,以前那麼愛笑一小鬼,現在話都不怎麼說了。”
兩人的影子被燭火拉得老長,斜鋪在凹凸不平的地磚上。
鼠耳苦笑道:“天馬這個工作……時刻都可能掉腦袋,他能把一個鋁腦弟弟帶到這麼大,算可以的了。慢慢來吧,死亡帶給別人的‘病’,沒他媽什麼能治,慢慢靠時間消磨吧,一天算一天——活著的人總歸是要活著的。”
黎沃靜默片刻,隨後道:“……要是外界對我們沒威脅了,白陽同革命派也不開戰了,鼠耳你……你打算做什麼?”
鼠耳疑惑地瞟了他一眼,嗤笑道:“嚇死我了,黎沃還能問出像帶點腦子的問題。”
黎沃扯扯嘴角,懶得跟他辯解。
鼠耳掂了掂針劑箱,換了個受力點,讓自己的獨臂沒那麼累。雖然透過斷臂切除了致命的惡性腫瘤,但先前為身體帶來的傷害依舊未消,隨著年紀的增長,他的身體機能大幅下降,連搬個箱子,手腳都止不住發抖了。
“我嘛,”燭光掠過男人的側臉,平日裡滿是匪氣的面龐竟帶了一絲嚴肅,他露出那口發黃的齙牙,笑道,“也沒他媽什麼理想,說不定混吃等死更適合我。要是一切真的安定下來了,那我就整個地面的院子,每天愛吃吃愛睡睡,閑了就釣魚種菜,望天發呆也不錯。”
“要是能看著那幫臭小子長大就好了——你知道吧,我駐紮在世界各地的‘情報軍團’。”鼠耳也不掩飾,頗有些驕傲地看向黎沃。
“……知道。”黎沃點頭,他想起那幾個見了自己就跑、奇奇怪怪的孩子。鼠耳的線人四通八達,想必除了他們,還有很大一批吧。
也不知藏在哪個角落。
“我想看著他們長大,”鼠耳慢聲說,“如果非要說什麼能配得上‘理想’的願望,我他媽只想看著他們長大,就像我看著你長大一樣。他們還那麼年輕,也有很長的路走,不應該跟我們一起面對相同的東西……”
鼠耳搖搖頭,自嘲地笑道:“忘了吧,我亂說的。哈哈哈哈哈哈,現在這種局面,能活下來就……”
“可以的,”黎沃打斷鼠耳,堅定地說,“可以的。他們一定定能長大,成長為優秀的大人。”
“哈哈哈,你這什麼口氣,咋樣,你要當他們的爹媽嗎?”
黎沃扭頭看向鼠耳,異色的眼瞳裡跳躍著火光,他忽略了男人的那句玩笑話,再次斬釘截鐵道:
“可以的。我堅信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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