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另一個大雪似鵝毛的夜裡,傳送過來的一箱物資下,壓著張字條,喬霖的筆法端正有有力,只見上面白紙黑字寫著:
“求和。”
革命派裡炸開了鍋,薩福嚴令禁止此訊息走漏到黎沃耳中,誰知這老頭子還沒吸取上次“紙包不住火”的教訓,沒過一小時,跟鼠耳混了幾年的小嘍嘍就將這情報,還連同“實物”偷了去,完完整整地交到黎沃手裡。
黎沃拍了拍彩蝶的腦袋,又從擔憂他的蛾子身邊走過,久違地出了他的“狗窩”,抓著那張紙條到了薩福面前。
他胡茬冒在外邊,面龐消瘦了些許,看起來邋遢了不少;但那一黑一綠兩隻眼睛,好像比平日多了點光彩。
黎沃聲音力道不減,他說:
“有問題。按兵不動。和。”
這幾個月來,沒誰敢招惹他,大家一時不敢說話;唯有薩福沉住了氣,料想了一番前因後果,覺得事有蹊蹺,先穩住“假和”又不免是一招。
畢竟,喬多全喪失記憶腦的把柄在自己手裡,這個沒大沒小的學生,自己有的是功夫對付他。
革命派收了前鋒,就在喬霖的“求和”二字下,也退回了駐紮地;此時的戰場,寒風凜冽,土地內的血淚已幹,竟是有些蕭瑟,有些荒涼。
而喬多全卻對革命派裡發生之事渾然不知,他繼續發著高燒,繼續刑罰著任逸。
任逸真是不好過,也算“因果好輪回”。然而,就在這倒黴家夥快斷氣時,太陽風“啪”地推開刑房大門,對喬多全說,解藥做出來了!任逸家裡只能找到初步配方,醫療團隊花了不少時間,才能在初步配方上加以改進,製成這枚解藥。
解藥一下醫了兩個人的病——喬霖漸漸恢複活力,喬多全也不高燒了,太陽風和玫希耶——這兩名始作俑者——站在一塊,望著喬多全緊緊抱住喬霖的情景,長長舒了一口氣。
他們朝喬霖豎起了大拇指。
喬霖下巴抵著父親顫抖的肩膀,眨了眨眼,偷偷地,也朝他們豎起了大拇指。
——事情巧就巧在,喬霖被關禁閉室後,關押他的是自己的“大粉絲”太陽風;而臨時待在喬多全身邊的人,是同自己一道戰線的玫希耶。
他們看出了任逸的勃勃野心,知道他利用“討伐派”民眾的力量,定會讓“利益第一、秩序最優”的喬多全下不了臺,巴底律世界再也不能亂下去了——任逸知道,喬多全必會在“討伐派”的陰謀下與革命派“狗咬狗”;那時,只要“討伐派”將人民從戰爭的水深火熱中救出,再反過來吞掉氣焰消退的兩方,稱王稱霸,不得他任逸說了算?
可他這點小心思,被喬霖看得清清楚楚。於是喬氏的少爺聯合太陽風、玫希耶,製造了一出“陷害戲碼”,他也知道自己與父親的關系已然轉變,現在的喬多全,應該不會輕易放棄他——嘿,喬霖從來沒說自己是個好人。白陽嘛,利益優先,哪裡有好人壞人之分,他從小就是這麼被教育的。
倒不如說,喬霖也是個會利用“情感紐帶”的好手。
他指示太陽風和玫希耶,聯合白陽醫療團隊,設計毒藥、解藥,利用喬多全對自己的重視,強行打斷了戰爭,栽贓陷害任逸,為的就是將“討伐派”的氣焰打壓下去,免得再帶著巴底律世界人民惹事生非。
計劃很成功,但下一步怎麼走才是關鍵。
白陽已同革命派撕破了臉皮,“和平協定”說廢就廢,當務之急,怎麼才能讓革命派重新信任自己、將矛頭轉移到“外界”才是關鍵。
喬霖決定,當喬多全亂了陣腳、無暇進攻時,便向革命派投遞物資——其中還包括使蘭晴恢複身體機能的最高效針劑。他必須向他們發出“求和”訊號,必須讓他們知道,這場仗,沒必要再打下去!
——如果,如果是黎沃看到了自己的訊息,如果他能明白自己……
白陽人狠下心,決定“孤注一擲”,將手寫的求和字條送往了革命派。
“毒藥”的作用依舊在腹中、腦中翻江倒海,他在一個大雪初歇的清晨,收到了玫希耶遞出的情報:
革命派已退出主戰場,返回駐紮地。
喬霖閉上眼,長長吐出一口氣,緊繃的線突然鬆了,讓他感覺筋疲力盡。
然而,真正的“戰爭”還未結束。
這場戰爭的源頭是“群眾”,群眾一天的問題得不到解決,他們就還得面臨一天的危機。任逸領頭的“討伐派”雖鎮壓下去了,但有了開頭,必會有繼續,保不準又像個雨後春筍似,接二連三地冒出“討伐派二號”、“討伐派三號”呢?
如何轉變群眾“殺死黎沃”的極端思想,是接下來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