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多全伸出了手,說,合作吧,把黎沃救出來。我有方法。
太陽風拿出高維粒子機,提取情感細胞液一滴的千分之一,倒入機器中,將儲存於記憶腦裡半年的精神力注入其中,只見風起雲湧,革命派建於地上的“廢墟”外,憑空多了一層透明的屏障!
白陽像革命派傳達了方法。
喬多全再次說,合作吧,你們需要黎沃,不是嗎?
這是一張很漂亮的牌。
起初,人們還有稍許猶豫,但在一片竊竊私語聲中,第一個人站了出來,說,我去救他。
那是個斷了臂的中年男人,賊眉鼠眼,但荒謬得一身正氣。喬多全注視了他一會兒,認出來,這個人他當時拷問過,皮開肉綻也守口如瓶。他的名字叫鼠耳。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他身上,空氣安靜了,遠處的火流星“嗖”一下砸到荒野上,發出“砰”的巨大響聲。
下一刻,一個光頭男人也站出來了。他看上去臉色不太好,臉蛋燒得通紅,身上也有代表免疫力低下的蕁麻疹,可他非常高大。他混著鼻音說,黎沃是個好人,我想讓他平安回來。
幾個身上紋龍紋鳳的小弟跟在他身後,探頭探腦,也默默舉起了手。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加入。
喬多全微笑了一下,問道,不知道,蘭小姐那邊是什麼意見。
王炸。
躺在病床上的蘭晴盯著遠端螢幕,她剛注射完一隻白陽給的藥劑——幾個月來,就靠這玩意兒吊著自己生命,沒有白陽,她絕對活不過兩天。喬多全給了她無法選擇的選擇,她和革命派裡的所有成員一樣愛著黎沃,又需要白陽給予的藥物支援。她只有“同意”這個回答。
而在此番情景之下,若是她這種“日薄西山”的病人都點了頭,由熱血組成的革命派又豈會不同意?這幾乎是壓倒性的結論。
而且,首領他……
喬多全伸出的手沒有放回,他用那雙漆黑的眼眸,冰冷地凝視著薩福,薩福不偏不倚地回視他,最終緩緩舉起了手,下令道,按公爵說得辦。
——費米死後,薩福再也不會放棄任何一名革命派成員。
蘭晴敏感多情,一直知道首領的心思,他比革命派的任何一個人還要疼愛大家。喬多全吃準了薩福不會拒絕,只要他開口,眾人就可以心無旁騖地跟隨喬多全了。
她拆掉了呼吸機,坐起身,片刻眩暈後,扶著牆壁走出了病房。
喬多全失去了記憶腦,他知道自己無法做到“增輻”,太陽風和玫希耶的也還遠遠不夠,如若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收集所有白陽人的精神力,不僅要費口舌說服他們,還要費精力收集彙總——屆時搞定,別說黎沃被外界直接收割、安排妥當了,整個巴底律世界都可能被夷為平地。
但革命派不一樣,他們大多都是鋁腦人,不被白陽所監管;按理來說,精神力應該是最弱的,但創造“屏障”的,最核心的還是“情感”——不然一滴情感細胞液,能造出如此規模強大的“屏障”?
記憶腦不是全部。擁有記憶腦的白陽人,天生就被限制了情感,他們在藥物和制度的調劑安排下,生活得很幸福;而沒有記憶腦的鋁腦人,天生情感充沛激烈,他們毫無顧忌地闖蕩天下,過著格格不入卻自覺幸福的生活。
五指各有長短,人也各有其志吧。
喬多全嘆了口氣,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喬霖不惜忍受皮肉之苦,也要違抗“注射靜心草”的命令了。在這幾個月中,他在失去記憶腦的兒子的臉上,看到了更多笑容。
“白陽,利益最大化”,公爵開始接受鋁腦人的優點。如果用革命派裡成員的情感細胞液,有沒有希望,能把黎沃救出來呢?
巴底律世界不能再失去黎沃這一張底牌了。
而且……
喬多全心髒好像莫名其妙收緊了一秒,那是他拋棄記憶腦以來頻頻産生的感受。
而且……如果黎沃死了,兒子會更恨自己了吧。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首先,他是一個父親,再是喬氏家族的公爵,最後是巴底律世界的掌權人。
補七天課……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