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美,下一秒我就會殺了你們。”芬琦說。
“唉……到底誰最蠢啊這裡,你在這裡殺了我,也會被白陽抓住從而死無全屍。我問你,你幾歲了?”黎沃說。
“臨終疑問嗎?這不是個好問題。”芬琦活動了一下手指,她嘗試再次調動能力,周圍空間依舊沒有任何變化。自從外面的人對她失望、還轉而操縱空間幫助那小孩的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已經被宣判死刑了。
“成年了吧,看你的樣子,”黎沃面無表情地說,“就算沒成年,也比這仨的年紀大吧。既然是大人,就擔當起大人的責任啊。等會兒我上去,白陽的人應該認識我,拖一點兒時間還是可以的。”
“我沒有以‘工具’的形式命令你,我是在以‘人’的形式,請求你擔當起成年人的責任。什麼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我想你應該很明白……”黎沃的目光清澈如水,他看穿了她隱秘的內心,毫不留情地掀開那塊遮羞布,直指她的脆弱。
這個胸無城府的男人,在共情能力、感知能力方面,卻有著極高的天賦。
——芬琦本就做好死亡的打算了,無論是被白陽殺,還是被革命派殺,亦或被外面的人直接“捏碎”,還是在被這三個小孩兒拖去見鼠耳的路上自殺,都是料到的結果。
因為,她就是“”的一枚棋子啊!被虛偽的幸福吊著,被無形的強權壓著,永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永遠沒有自己的人格尊嚴……
她再一次看向那三個孩子,許多複雜的情緒藏在目光裡。
“你……”
“難不成還讓這三個小孩兒護著你出去嗎?喂喂喂,在這裡你最大吧。”
“我……”
“啊,行吧,也可能我倆差不多,但喬霖來了,我是真走不了。”
“……你要放我走?”芬琦疑惑地說。
“小姐,說明白了,我這不是放你走,我是讓你帶這三個小鬼出去。”黎沃說。
黎沃的腦細胞和耐心都已耗盡,他看了眼手錶,時間已經過去八分鐘了,按照白陽的速度,很快就能來到這裡,他必須到二層堵住他們。
在這個是非之地,出現行蹤不明的人員,豈不往白陽的虎口裡送?他知道簽了和平協定的白陽本就因為人沒殺夠而不爽,到時候給他們定個什麼出格之人,多撈幾個人頭還弄到革命派手上就麻煩了。
彩蝶向黎沃指明瞭通道的方向,他頭也不回地就跑走了——黎沃從見到芬琦的第一眼起,就覺得她十分熟悉;不是曾經見過那種,而是像擁有似曾相識的經歷。
她應該有著很愛的人或物,但卻喪失了,或永遠都得不到。黎沃知道這種感受,他一直懷念著逝去的父親,也從未忘卻並停止尋找失蹤的母親。
芬琦呆愣在地,還保持著抬槍的動作,須臾,少女垂下目光,緩緩放下了手。她從未被人如此信任過,這個人……還是裡面的人,還是黎沃。
她本應該最恨的人,卻給了她中肯的信任。
芬琦罵了句髒話,想逃出去其實很接單,只用四維操縱一下三維,就能輕松創造黑洞、將空間扭轉。
但不久前,她的能力就被外面宣告禁止使用了,她當然知道為什麼——讓喬霖殺死紅燈區女人、或者完全使白陽城停電陷入混亂的任務都失敗了,還被兩個莫名其妙的克隆人擊暈。外面想要的“英雄犧牲”也沒有看到,肯定……熱度和瀏覽量下降了。
“”會自動淘汰沒用的人,消減低熱度“創造者”的存在。
但是,芬琦作為“神女”的手下,還留有一張“免死金牌”——在生命受威脅的危急時刻,即使被外面禁止使用能力,卻仍可透過自我意識開啟空間,進行唯一一次“四維控三維”的操作。
只不過,造成的任何後果都需自行承擔。
芬琦從未忘記過自己的使命是什麼,但她也從未忘記過自己真正想要什麼。可是現在,她變得迷茫了,原本視作蟲子的巴底律人民,竟然給予了她外界從未分配給她的信任,她甚至有點嫉妒起黎沃來,從而愈發意識到自己的卑劣。
芬琦看向自己的手腕,上面還有深深的淤青——這是外面的人給她打上的印記,既疼,又不漂亮;每一次任務開始就會出現,直到任務結束才會消失,如果任務失敗了,印記就會更加深刻。
“我天生就是和這份罪孽密不可分的”。芬琦喃喃自語道。
隨後她將左輪指向太陽xue,扣下了扳機!
孩子們尖叫起來,但很快,叫聲停止了,芬琦的頭並沒有爆開,緊接著,她朝孩子們伸出了手。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淡漠的臉龐讓她真實起來。
空氣旋轉起來,一圈圈環繞在四人身邊,五彩繽紛的光憑空出現,隨後拉長、延伸又凝縮成點,在各種爆裂聲出拼成閃電的模樣。輻射程度突然上升,灼熱感烘烤著四人的面板,幾乎要舔幹每一個細胞的水分。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從旋轉的縫隙漫出來,孩子們發現自己的身體被毫無痛楚地切割成一塊一塊,再“唰”一下破碎成極其微小但數量龐大的光斑,空間扭曲著,多彩的光斑逐漸被黑色吞噬,他們想大叫,卻發生聲音也被黑色吃了進去。
空氣高速旋轉,溫度驟然上升,瞬息之間,光斑爆炸、黑洞吞滅,四人於實驗室負三層消失了。
一同消失的,還有芬琦撤銷的另一空間操作——
備用網路出現在浮動的空氣中,溫度下降,輻射引數恢複成正常水平,它們實體化後一切穩定了下來。
只見備用網路上出現了那副美麗閃耀的星空圖,右下角有個隱秘的進度條,上邊標明的是:
光碟交易進度:30。
修改了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