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派”黎沃,從來不用“腦子”找通往下一層的暗門。
…………
鼠耳透過耳麥與微型攝像頭,在房間裡指導著孩子們的任務。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退於後方、遠端教導不是大膽冒險的放手教導,而是充分給予孩子們隨機應變、自由成長的機會。
但他有時也會覺得,不去前線、不擔當成年人的責任、不去保護那些孩子,自己這麼做倒有點“貪生怕死”的意味。
……畢竟費米、甲蟲都死於戰場。
可現在遠在荒野實驗室的三個孩子,總能贈與他出乎意料的結果:
憑著彩蝶的記憶力與方向感,他們輕松找到暗門,進入實驗室的最後一層;天牛敏捷度和戰鬥能力驚人,好像這幾周以來提升了不少;武器組裝與佈下大局的蛾子,他的應變能力能掌控即刻的局勢,是扭轉危機的一把好手。
這一次,他們近乎不需要自己的指點,就使敵人陷入困境中。
鼠耳透過三人身上別著的微型攝像頭,看清了“敵人”的臉——
那是名不過二十的少女,杏核眼、蔥頭鼻,面板光滑白皙,長相甜美可人。
不過,此時這名“甜美可人”的少女,卻被麻繩結結實實地綁住,手腳處全是掙紮導致的淤青、擦傷。她亞麻色的頭發亂成一團,原本精緻整潔的衣服上也沾了不少血跡。當然,那是她自己的血。
彩蝶指了指一旁廢棄的箱子,說:“要用這個把她裝起來,運給師父嗎?”
蛾子思索一陣,推推眼鏡道:“不用,別忘了師父的命令,我們是來找交易系統的。”
彩蝶抬起腦袋望了一圈,這裡空空如也,連根電線都沒見著。女孩嘟著嘴道:“……可是她是白陽人,師父不是說了抓一個活著的白陽人,獎勵一隻烤鴨嗎?這是我們第一次抓住哎!而且,說不定還能將功補過!”
——“被黎沃發現他們正在進行任務”,是鼠耳師父給孩子們立下的第一禁令,被發現的話一個星期都沒蛋糕吃。這麼久以來,孩子們也沒弄懂師父為什麼這麼反對。
畢竟他們打死都不會想到,鼠耳是害怕黎沃壞他們好事之類的。
“不對,”天牛撿起芬琦掉在地上的記者牌,用手電的藍光檔掃了一遍,說,“記者牌是偽造的。”
他將手電調到紅光檔,往芬琦的瞳孔處一照,手電末端跳出幾個字:“未記錄人類。”
天牛站起來,從衣服口袋裡拿出鼠耳給的左輪鐳射,瞄準芬琦的額頭,說:“她不是白陽人,也不是邊緣人、鋁腦人。先解決了比較好。”
芬琦見到這個小孩將槍口對準自己,她就嗤嗤地笑出聲來:
“要殺了我嗎?小孩兒?”
天牛的手指靠近了扳機——費米死了,甲蟲也死了,那麼多重要的人,都在一點一點離開自己;他覺得自己早就看淡了生死,生命的程序掌握在“賜予”與“剝奪”中,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像那些白陽人一樣……
天牛的手突然抖了起來——他想到自己的哥哥,每次出去在約定的地方等待,都等不來的哥哥天馬;鼠耳師父應該不在意,但是……要是哥哥回來知道自己殺了人,他會是什麼感想?他說過不希望自己殺人,不希望自己走上向他一樣的路……
“殺了我吧,反正我也沒什麼活的價值了,”芬琦朝他甜甜一笑,酒窩露了出來,她說,“但是後果你們要自己承擔哦!”
天牛的眼神黯淡下去,他握緊了,突然,蛾子抓住他的手臂,低聲說:
“別殺他,師父剛剛跟我通話了。”
彩蝶睜著一雙好奇的眼睛,說:“師父說話,我應該也聽得見啊,可是我……”
蛾子打斷她,再次下壓天牛的手,說:“師父跟我說了,別殺她,完成任務就好。”
天牛緩緩放下了手。
芬琦見狀,大笑起來,笑得淚花從眼角流過,笑得在地上打滾,笑得都快喘不上氣了。她一個來自外面的人,卻被這三個小孩兒輕而易舉制服,以四維操縱三維的能力在把那倆克隆人扔出去、隱藏備用網路後就失效了——她知道原因。
外面的人正在看著自己。
她成為了外界“娛樂”的焦點。
這是懲罰?還是獎勵?
“好了,接下來往哪走。”蛾子問彩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