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嗎?
可是,天馬是白陽高階軍官,又為什麼會變成這種怪物呢?
想到這,他不禁朝喬霖投去目光,想問個究竟,沒想到這一下竟與喬霖的眼神撞了個滿懷——白陽城的少爺不知從何時開始,就在注目著自己了。
——對了,還有這茬……
黎沃隱隱約約抓住了喬霖的想法,但也只是個輪廓。他們身份不同、地位階級不同,在戰場上是針鋒相對的敵人,背地裡僅有一絲年少如夢似幻、藕斷絲連的回憶。喬霖是不是真的對我……可是……萬一我會錯意了,豈不就……
黎沃討厭一切需要動腦的東西,他索性避開了喬霖熾熱的目光,看向他的喉嚨,以為這樣不直接的對視會讓自己好受些;沒想到喬霖突然嚥了下口水,代表男性特徵的喉結滾動了下,充滿了意味不明的感覺。
簡直要我死!
黎沃只能看向腳尖,強行把旖旎的思緒拉了回來,清了清嗓子,道:
“那啥,喬霖,你覺得這人,這人是天馬嗎?白陽的人,你熟悉吧。”
喬霖說:
“他被異化了,下不了定論。”
黎沃:“異化?”
喬霖:“就是變異成這種怪物的過程。”
此時,樓下傳來連續的鐘聲——已是十一點了。涼夜如水,時間被拉伸得如細針般漫長。
黎沃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不由想起六年前,喬霖也曾參與過實驗室的怪物製造。他嗤笑一聲,又斂了神色,警惕地問:
“我說,少爺,你可沒告訴我——城堡裡有這玩意兒啊。”
喬霖聽出來他話裡有話,嘆了口氣,道:
“我沒必要欺瞞你。這麼多年來,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在調查這種怪物嗎?這也是六年來我第一次遇見活體;我雖是暗中插手情|色鏈條,也從未發現有關這東西的線索。當然……你不相信我也是應該的,畢竟我是白陽……”
“我相信你,”黎沃擺擺手,說,“我相信你,畢竟你是白陽人,就算你是白陽人。”
喬霖一時不知怎麼回話。
黎沃看向蘭晴,說:“這玩意兒怎麼不太行啊——比起六年前的那個,一腳就踢暈了。你用毒了?”
蘭晴朝他翻了個白眼,擺出一臉“才發現啊能不能用你充滿土味情話的大腦好好思考下”的表情,說:“是,但估計沒法再用了,簪子斷……”
黎沃突然沉下聲來,插嘴道:“距你上一次下毒,多長時間了?”
蘭晴不明所以然,毒的作用能持續兩個小時,現在才過了十幾二十分鐘,哪那麼容易失效。她撇撇嘴說:“十五分鐘吧。”
黎沃問喬霖:“白陽疫苗的最快解毒時間是多少?”
喬霖皺了皺眉,好像不明白他在問什麼,但還是老實答道:“一個半小時。”
他剛說完,忽然感覺到了什麼,目光冷了下去,盯著黎沃,喃喃道:“白陽人出生都會注射白陽疫苗,難道說……”
黎沃與他對上目光——這次的氛圍全然不同了,空氣似凝固一般,沉了下來。他說:“是,看來你跟我想到一塊了——如果這是個白陽人,有了白陽疫苗,蘭晴的毒能持續多久?理論化一點,毒能持續兩個小時,疫苗解讀只用一個半小時,現在過了十五分鐘……是不是意味著它還需十五分鐘就能完全解毒、恢複體力?”
喬霖再一次感覺到了黎沃的成長,同時卻無地自容起來:在城堡裡見到黎沃時,他給自己的感覺就變了,或許還有點小沖動,但已經學會了冷靜處理、鎮定做事,他能較好地剋制自己、隱藏自己的情緒,還學會了思考。
第一眼見到這家夥時,喬霖覺得他就是個不會思考的莽夫,是個一往無前、沖動暴戾的戰士,有點愚蠢,又充滿與白陽人格格不入的生氣。
而他們分道揚鑣了六年,這次再遇見,原來早就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