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母親說了你等待這場機會很久了,想必你也是要自己處理吧……選擇什麼是你自己的自由。等我,等我,我救出谷愛埋,馬上就……
“救出她了之後,就跟她逃走吧!不要再來了!”喬霖吼道。他無法再前進了,紅霧越來越濃,光劍的爆破只有短暫的沖勁,他不是個打持久戰的苗子。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白陽的許多禁錮對你無效!”喬霖吃力地說道,好像他們馬上就會永遠分離一樣,這白陽青年恨不得將這些話全部告訴他,“你的大腦能開啟光劍,指紋能熔了門鎖,與你個人匹配的手環……”
紅霧像猛獸一般撲來,喬霖往後滑了一步,他喘著氣,繼續說:
“也可以、也可以關閉網路二!測試過了……我測試過了,你能逃出去的!你要逃出這裡!黎沃,活下去!!”
光劍的劍身已被壓到了最短,紅霧舔著獠牙,一點一點吞噬了劍尖。
黎沃沒有停下腳步,但喬霖的聲音就如洪鐘響起,重重捶入心裡,他避開那些裂縫,透過右眼鏡片計算出著力點,奔跑起來。
——喬霖在說的事情,自己雖然有疑惑,但完全沒將其連在一起過!
四年前與銀眼家族的戰役中,他在萬人之上“臣服”於喬霖,拿起劍柄時光劍彈出。
不久與天馬決鬥前,他依照鼠耳給的地圖來到城堡深處,透過指紋就開啟了大門……還是完全熔化的形式……
而剛剛,來到平臺之前與喬霖相遇後,他僅是用那枚手環改造的戒指,就連線上了牆的資訊系統,直接開了個整齊的洞。
他從不相信自己是什麼命運選定之人,這種古怪的“天選之子”感,只會在每一次自己幸運後讓他感到疑慮,讓他感到痛苦,讓他感到更為自責——
為什麼六年前“梅麗怪物”案中,變成黑霧怪物的盡是朋友、親人,他卻相安無事。隸屬白陽政府的喬霖,還要包庇自己。
為什麼四年前“銀眼家族”案中,死了這麼多跟他階級相同的邊緣人,武力、腦力都遠勝自己的前輩費米,也長眠於那片染血大地。他也無法再滿腔純潔地喜愛著喬霖,為什麼偏偏是自己跟白陽少爺扯上了關系,為什麼偏偏是白陽的少爺。
為什麼現在,白陽城城堡深處,他明明是個混入其中的邊緣人,明明是個革命派的先鋒隊長,明明是製造混亂的“害群之馬”,也總有人保護著自己,想讓自己活下去。他又要被他保護了。
他的面前彷彿有一條他人鋪好的路,路上腥風血雨,但他別無選擇——他常覺得自己是自由的,但偶爾又覺得自己並不自由;他總感覺有什麼眼睛在看著他,有什麼傀儡線在拉拉扯扯,他總覺得,他呼吸的是“裡面”的空氣。
巴底律世界讓他感到壓抑。
黎沃奔跑著,對還在奮戰的喬霖說:
“我馬上就來找你!等我!我告訴你問題的答案!”
喬霖輕笑一聲——“目睹喬霖少爺的風姿”這句話,他已經不求答案了,保不準又是這家夥沒頭沒尾的玩笑話。
但是,黎沃這個人既然這麼說了,就稍微期待一下吧。
不過首先……還是得活下去啊!
魔斧的威力越來越大,他的手已經麻了,但他透過記憶腦強行命令了自己的手部肌肉,不過這不是長久計議,大腦的意志調控再堅毅,身體也會因為過強的壓力而崩潰。
白陽的武器都有專門的特質,銀眼家族蟒穆的銀槍是“耳”,子彈不僅有射穿人體的作用,還能製造特殊的細微粉塵,人體吸入過久後便容易産生“盲目聽從”的感覺;魔斧是“口”,能吸收人質的血液而變得強大,只要還有榨取源頭,那麼無論使用者怎麼命懸一線,都有可能力挽狂瀾;而光劍是“腦”,能根據主人記憶腦的指令,化出稱手的武器,即可由兵書而來,也可幻想製造。
但喬霖還不會很好使用除光劍、白槍之外的武器。
來不及分析,光劍的能力達到極限!身體本能要避開——但喬霖知道,如果他一躲,這場攻擊就會傷到黎沃!
於是他一收光劍,反方向一滾,巨斧如山倒般斬下!紅霧成刀片,深深陷入喬霖的左肩中!面板被撕開,白色、紅色的肌肉暴露出來,血液停頓了一秒,隨後猛地湧出,而那“刀片”還不停下,喬霖好像聽見了絲綢撕裂的聲音,但轉頭一看,“刀片”早就切開衣物坎入肉中了!
那是肌肉纖維被撕裂的聲音!
“鐺”一聲,他彷彿聽見肩骨被重物狠狠敲擊了一下,痛得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