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女士,沿著梯子上去就能翻越到城堡背面,爬下去找到野生高草地,沿著卵石擺放的痕跡,就能回到白陽外城邊緣,還請您,一路順風、多加小心。”
蘭晴背後出了一層冷汗,她說:“你要放我走?”
天馬說:“是的。”
“為什麼?”
“您是紅燈區的人。”
“紅燈區的人混到白陽這地兒,你不殺了我?”
“我不會殺了您,您是瑪格敬仰的人,”天馬用平靜的目光看著她,說,“你是紅燈區的人。”
——很好,浪費殺我的機會,那就不要怪我了……
蘭晴狠下心,一咬牙,瞬間揮下毒簪!
而毒簪在距離天馬眼睛還有一厘米處停下了,蘭晴的手抖得厲害,她嘴唇發白著問:
“為什麼不擋?你不是白陽人嗎?你不是到過紅燈區的‘客人’嗎?”
——你不應該視紅燈區女人為玩物,你不應該像那些肥豬一樣貪婪而殘暴嗎?快點拿出你的刀,我等這一天、等這一戰很久了。我加入革命派時下過決心的!我在首領面前發過誓的!我會殺了所有“客人”!我會救出所有“主人”!
天馬就像察覺不到蘭晴的掙紮一般,沉聲說:
“我的上司教過我,正因為我是白陽人,更不能隨意使用生殺予奪的權利,不然我一輩子都無法跨越‘階級平等’的橫溝;我的戀人教會我,正因為我是到過紅燈區的‘客人’,更不能對你們痛下殺手,不然我跟親手殺死我的戀人有什麼區別。”
“我一直很感謝他們二人,否則我就會變成冷漠暴力的白陽軍官。蘭花女士,請您一定要保護好瑪格,我知道我活不久了。”
——活不久了?什麼意思。
蘭晴的腦子要燒壞了,她瞪大了眼睛,薩福為她製造的“一刀切”的壁壘搖搖欲墜。
她深吸一氣,頭腦一熱,便咬牙切齒道:“我跟你的戰鬥無法避免,我是革命派的人!快拿出你的刀!跟我打一場!”
天馬晃了下神,他笑道:“原來是革命派的人,我弟弟受鼠耳師父照顧了,本還想再找到鼠耳師父,將這孩子託付給他,不過既然蘭花女士在這裡……”
“我靠!鼠耳?!你又認識鼠耳!”蘭晴要死了,她想把黎沃這小子拉過來,陪她一起承受這錯綜複雜的邏輯故事,“不行!我要亂死了,先打一場吧!”
天馬還想說些什麼,但他突然瞳孔一震,俯下身去,雙手撐於地面,大口吸著冷氣,看上去很痛苦的樣子。
“……你,怎麼回事?”蘭晴皺著眉頭說
“公爵大人,公爵大人找我,”天馬喃喃自語道,他突然抬起頭來,即在片刻之間,冷汗布滿額頭,他鄭重地看了蘭晴一眼,說道,“我必須走了,蘭花女士,瑪格和……我的弟弟,天牛,還望你保護、照顧他們了。”
“等——”
蘭晴話音未落,天馬手上的手環就發出藍光,波濤一般席捲了他全身!
蘭晴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變凝重了!她看見天馬的手環裂出一道口子,接著“轟隆”一聲,他像被猛地拽走一樣,下半身被拉入了藍光內!
“喬多全擴張産業到底是想幹什麼!那些女人現在在哪!為什麼你會知道鼠耳!你還知道多少革命派的事情!”蘭晴想沖入藍光中,卻不料天馬四周像有堵牆似的,她怎麼也沖不進去!
藍光一點一點爬上天馬的臉,只見他的嘴一開一合,神色柔和地說:
“逃走吧,蘭花女士,希望我……”
一陣尖銳的呼嘯聲傳來!蘭晴匆忙捂住了耳朵,但還是被刺得耳鳴陣陣。
藍光消退,天馬直接被手環湧出的能量物質拉到了別處,之前他那句“我知道我活不久了”在她耳邊徘徊不去。蘭晴在冥冥之中,察覺到了不好的預感。
她雖然沒聽清天馬說的最後那幾個字,但是她看清了口型:
天馬說:“希望我拯救了你們。”
革命派為自己建立的“一刀切”壁壘上,裂縫如蛛絲一般,只聽“咔啦”一聲,一角的石塊碎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