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喬霖低聲說,他一動不動,眼神冰冷。
檀藍就像察覺不到兒子的殺氣似的,她毫無感情地看了一眼黎沃,皮笑肉不笑道:“原來拐走我兒子的人是這副樣子。喬霖,你眼光不行。”
黎沃像被剃光了毛的狗一樣吠起來:“哈?!誰拐走了你兒子啊?你不要亂說我勸你!還有……這副樣子是什麼意思?!靠,老子單憑這張臉就帥死一大片好嗎,阿姨你不要再走近了啊!等我看我看得暴斃身亡就不好了啊!還有我說你們白陽人能不能大聲點說話,出個場總是那麼低氣壓……”
喬霖伸手一攔,黎沃立馬噤聲,只見白陽青年目光不從檀藍身上離開半寸,他說:
“擅自離開舞會是我的失職。我親自解決完這裡的事情就會回去。請您不要參與。”
檀藍腳步不停,她從腰後拿出一把半人高的巨斧,斧面呈幽深的血紅色,還有類似人類口腔似的圖案點綴其上,握柄通體棕紅,細看還有血液似的紅光在緩緩流動。
喬霖抬起手,將白槍槍口對準天花板,突然扣下扳機,光彈射出後分散四方,照亮了這裡的整個空間。
黎沃這才看清楚室內的環境——
原來他們一直處於玻璃門後的一小塊平臺,平臺呈現水滴形,水滴尖端延伸了一條極長的走道,走道兩旁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再往前看,那條道的最那邊也是與腳下相似的平臺,而那邊平臺上……有一個紅黑相間的小球。
黎沃利用右眼的裝置定睛一看,呼吸猛地混亂起來,那根本不是個小球!而是被鐵絲緊緊纏繞、蜷縮成一團的谷愛埋!與女人斧頭有著相同顏色的鐵絲尖刺遍佈,緊緊捆紮著女孩,附帶的爪牙殘酷地嵌入皮肉,血液還在流淌!她的臉色發青,嘴唇顏色偏紫,雙目緊閉著。
右眼的鏡片掃描了一遍谷愛埋的生命特徵,發現她還活著!但……要是再這麼下去,她將會失血過多而死!
黎沃咬牙切齒道:“你這個沒人性的……”
他不由自主邁出一步,卻被喬霖攔了下來,黎沃發現他的眼神中也有血絲,一滴汗從鬢間滑下來,他握白槍的骨關節發白,可他的聲音依舊鎮定不亂:
“冷靜,黎沃,不要沖動,不要沖動。”
檀藍在走道上朝二人迎面走來,她單手提著那枚巨大的斧頭,說: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我的孩子,不要再插手公爵大人的事了,回歸你的位置上。把這條革命派的臭蟲交給我處理。”
喬霖的聲音低沉下去,他漆黑的眼瞳中彷彿有風暴在滾動,他說:“事到如今您還在畏懼父親嗎?”
檀藍身形微頓,很明顯她被戳到了什麼痛點,她說:“我會做好我的本職工作。”
“毫不留情地奪走別人的生命,在他人死後還要烹飪死者的,再一口一口吃下去,獲取魔斧的力量,這就是您的本職工作?”喬霖說。
“我是為了你好,我是為了白陽,喬霖。”女人淡聲說,她移開了目光。
“您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麼。”喬霖也淡聲說。
黎沃從未見過喬霖這種樣子,在他的印象裡喬霖從不會表達自己的憤怒……不,不是那種“怎麼又穿這麼單薄”、“不要再把腳往我臉上懟了”的憤怒,是這種……恨不得把對方用眼神就撕爛、掏出心肺好好端詳的,專屬白陽政府的,冰冷又寂靜的憤怒。
“您來這裡,是父親的旨意嗎?”喬霖問。
“不,他沒有這樣的命令,”檀藍手上的巨斧紅光閃爍,明明手臂如此細瘦,卻能提得動這般重物,“可他……什麼都知道。”
檀藍來到水滴形平臺的尖端,與自己的兒子重新對上目光,她改為雙手握斧,提高作勢,說:
“賭上你的人生,還有那個邊緣人的性命,堅持到底吧。”
“我知道你等這場機會很久了,我的孩子。”
喬霖同樣雙手握槍,槍口白光凝聚,槍身發燙發亮,他低聲說:
“我確實等這場機會很久了,從六年前奈保子死後的那一納秒開始,我就在等待了,母親。”
黎沃看見喬霖毫不留情地扣下扳機,光彈拖著滾燙的尾巴沖出去!檀藍斧面一揮,瞬間將那枚光彈斬成一半,而下一秒,這破碎成兩半的光彈直接在女人面前發生爆炸!
砰!!
…………
砰!!
玻璃碎片灑了一地。
革命派副手龐強將連弩給到瑪格手上,他掏出一塊帶花的小手帕,擦了擦鋒利的箭頭,說:
“這個效果最好,你拿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