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穆決定給喬霖最後一擊——當所有人民跪拜完自己後,就由他們來將記憶腦被麻醉、無法請求支援的喬霖推下神壇。
所有的事情,都在按計劃進行……
然而,當跪拜的命令下達後,有一個面具人卻站立不動。
周圍的人像潮水一般起起伏伏,那人身材結實挺拔,雙手插在兜裡,像一株松木般直直站立著,抬起頭,凝望著獨身一人的喬霖。
面具遮蓋了他的臉,只有那雙棕褐色的眼睛露了出來,他的目光深邃又平靜,好像周圍的一切都無法影響到他,那雙眼睛裡,只裝得下喬霖一人。
“你在做什麼?”二唇察覺到異況。
那人沒有說話,依舊靜立不動。
“要跪下哦,跟著別人一起做,”二唇說,她迅速瞟了一眼蟒穆的神情,略為緊張地說,“新人,我不是教過你怎麼做了嗎?”
那面具人如同一尊雕像,充耳不聞。
二唇連忙對蟒穆說:“主上,這個人……我明明已經調|教好了,他現在,他現在……”
“不用著急,我的人民會教他做事的。”蟒穆安慰道,他臉上的笑容收斂幾分。
“喂……快點跪下吧,你這樣太突兀了。”旁邊一個跪著的男人扯了扯他的褲子,示意他快點跪拜主上。
“就是啊,對待主上,這種行禮是必要的。”
“你看,銀眼家族三大領頭人都俯首了,我們也跟著這麼做吧,肯定不會錯的。”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那人身上,勸誡的聲音越來越多。
然而那面具人紋絲不動。
一個壯漢站起來,按住了他的肩膀,就要把他往下壓!數雙手也抓住了他的腿,想把他拉倒在地上。
一圈人站起來,眼看就要把他團團圍住,施行暴力,那人冷不防地開口了,他聲音低沉,但卻震耳發聵:
“我為什麼,要拜一個完全不信仰的人。我彎折膝蓋,只會在地上撿錢的時候吧。”
他說這話時,視線從未在喬霖臉上離開,喬霖神色冷淡,但眼睛中卻又微光閃爍,一絲不可察覺的驚訝流露出來。
“你可是承認過你會永遠臣服銀眼家族的!你最好認清你現在的立場!”二唇的臉扭曲起來。
“拜託大姐,這都什麼年代了,口頭上說說,您還當真了?”面具人使了個巧勁,掙脫了抓住他的人,並吊兒郎當地朝壯漢豎了兩根中指,他踢踢還窩在地上跪拜的信徒,不耐煩地說,“能勞煩讓下嗎,您擋道了。”
面具人見沒人理會,便粗魯地踩過了那些人的脊背,嘴裡還毫無誠意地說不好意思雲雲。
人群騷動起來,但那人就像自帶遮蔽系統,完全不理會外界如何。他走到平臺最前方,昂起頭,見一臉怒火的二唇,“嘖”了一聲,揉著後腦勺說:
“那個啥……我要是當時不這麼說,您就不放我出來了吧——那種無聊透頂的電視節目,我可不想再看一遍了。”
“這麼說你滿意喬氏家族的統治?”三齒眯縫著眼睛,質問道。
“啊……也不能說滿意,也不能說不滿意,這個世界有許多需要改善的地方,光憑喬氏家族肯定做不好,但是缺了他們也不行——你明白吧,我的意思。”面具人說。
“那就信奉我們,銀眼家族會幫助你實現你心中的願望的,”三齒說,“看你身後,他們都是這麼認同的。”
“他們怎麼認同關老子屁事?”面具人擺擺手,說,“我的願望多了去了,但單憑你這種只想推倒喬氏家族統治的,要想幫我實現,還是歇歇吧。”
“說出來,我們幫你實現,你還有這麼多夥伴。”三齒說。
“哎不不不,什麼夥伴啊,都說了……我沒認同你們呢,別那麼普通卻自信好吧?”他摸到面具邊緣,“喀嗒”解開了鎖扣,一點一點掀開了自己的面具,只聽他淡聲說,“我只是想讓你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是盲目無知的。”
“什麼解放思想,說到底還不是一坨無腦群眾的跟風遊戲;什麼自由發聲的快|感,不就戴著這鬼面具躲躲閃閃,正好不用為自己說的話負責嗎?我對銀眼家族無感,我對喬氏家族半愛半恨,這些,都是我自己的思想,都是我自己的判斷。哪怕你們的思想都與我相悖——那又有什麼關系呢?”
“現在的我,信任喬霖,他對我來說,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面具被摔在地上,黎沃的臉出現在燈光下,眼中是燃燒的堅毅。
沃狗終於出來啦!在這個時代,能堅持自己觀點的人實在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