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圍在他身邊,男人搖頭擺手,他說這只是自己的一個思考,但沒有人理會他。男人蹲下來,面具臉環繞在他頭什麼都無濟於事了。
“這不是……解放思想運動嗎……我只是,發表一下我的觀點而已啊!”男人“垂死掙紮”著。
“我呸!這種絲毫沒有同情心的話——都是惡魔的思想!”
“就是啊,解放思想也不能違背道德吧!”
“人家夫婦二人好不容易走出困境,好不容易遇到了主上,好不容易得到了幫助收獲了新生活,你……你真是,唉……你這麼說,合適嗎?”
“我懷疑你他媽有大病,快去治治腦子吧!”
“你是不是被喬氏家族洗腦了啊!當著受害者的面說出這種話。”
男人緊緊抱住了頭,他閉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放聲大叫:
“喬少爺可以證明我的話,他擁有五十年以來的監控,記憶腦裡就可以查!你們,你們不信,就找他去看!”
然而,沒有人聽他的話。稀稀拉拉的“滿意派”也逐漸瓦解,有幾人也加入了“控訴”的隊伍,尖銳地朝蹲在地上的男人發起進攻。
有人擼起袖子,擠進內圈,檢查了下還穩穩戴在臉上的面具,說:
“正好,今天酒錢省了,靠這個能出氣。”
有人看看站在上方的圓臺上揮手說話,但奈何聲音太小沒能被他人聽見的喬霖,又看看周圍狂熱憤怒、滔滔不絕的“說客”,最後看看縮成一團、不敢再言語的瘦弱男人,譏笑一聲,自言自語道:
“雖然吧……我還是挺喜歡喬霖少爺的,但是呢……感覺跟著大家這麼做還挺開心的,沒事沒事,我就開心一下。這不解放思想嘛……很快就回去。”
還有的人默默站在最外圍,既不屬於“滿意派”,也不屬於“不滿意派”,他們饒有興趣地觀賞者眼前的鬧劇,時不時交頭接耳、評頭論足一下,但更多的時候,還是沉默地當了個合格的看客。
瘦弱男人的精神臨近崩潰。人們的口舌就像一把鋒利的劍,直直捅入了自己的五官,割裂了自己的大腦;而群眾被悲傷故事激起的那憤懣情感,正成為了利劍的磨石,使之削鐵如泥。
終於,他倒在地上哭泣,說話含糊不清。
人們便開始了物理施暴行為。
“夠了!夠了!都聽我說!”喬霖站在高處的圓臺前端,他找不到下去平臺的梯子,只能無力地揮舞手臂大叫,但沒有一個人理他……不,也可能有,但只有一兩個的話又有什麼意義呢?
喬霖立馬轉過身,一把抓住蟒穆的領口,踮起腳尖,陰冷地說:
“讓這群愚民閉嘴。”
蟒穆毫不慌亂,彷彿已經看夠了這場戲,他微笑地點點頭,抽出腰後的一把槍,朝天花板扣下扳機,尖嘯的槍聲吸引了群眾的目光。
蟒穆將槍口轉下,朝平臺上的空地連發兩枚子彈,驚得人們連連後退。
施暴者中,有人的手還摳著男人的頭皮,有踢出去的腿還未收回,有人剛剛踩碎他掉下來的面具,有人正拿滾燙的煙草卷往他的舌頭上按——
男人的慘狀,已不可言說了。
“我的人民們,這是‘解放思想運動’,不是‘角鬥盛宴’,先停一停吧,不要讓我們高貴的喬霖少爺不開心了。”蟒穆俯視著人群,宛若睥睨一群螻蟻。他樂在其中。
圍毆的人群散去,留下毫無生氣的男人,他躺在地上,雙目未合,死狀慘烈。
喬霖的面色愈發陰暗,他冷冰冰地看著那些人,指關節握得發白。
“大家不要忘記了,我們這次談論的主題是什麼——喬氏家族的少爺就在這裡,你們難道不想對他說些什麼嗎?這可是本人,要是在平時,你們有多少次能與他見面交流的機會呢?”
“人民啊,解放你們的思想吧,不要有所禁錮,暢所欲言吧!你們都戴著面具,沒有人能知道你們的真實身份的。”
蟒穆笑裡藏刀。
同時,杞子與奚爾攙扶在一起,他們與喬霖對上了目光。
依舊是充滿諷刺的一章,從最開始的語言施暴到最後的肢體施暴,不怕暴露自己真實身份的人群,他們內心的惡意凸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