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實驗室裡,還第一次覺得你是個好的白陽人,還覺得我們能成為朋友的呢。現在看來都是諷刺。
黎沃扣動了扳機,子彈穿破空氣射出!而早在這前一秒,喬霖從一個小平臺上跳下,他的身體出現在反射彈道上,硬生生用手臂扛住了這枚白色子彈!他將痛苦的喊叫咽進胃中,滾到在地,怪物安然無事,一下子跳遠了,與他拉開了距離。
黎沃看見自己誤傷了喬霖,心裡一亂,身上的痛感又回來了,他感覺左半身的知覺在緩緩消失,平衡感變弱。而此時,薩福在遠處提醒了自己:
“不要陷入白陽的陰謀,速戰速決。”
黎沃閉眼深呼吸,然後搖搖頭睜開眼,將黏住的視線從喬霖身上扯開。
“黎沃……你殺了那個怪物,你的父親,也會死的,”喬霖捂著傷口,低著頭,嘶嘶吸著冷氣,“生物體吃掉原體前,他們是……相通的,你父親身上有傷,導致它能力也,也下降了不少……”
黎沃舉槍到一半突然停住了。薩福見狀,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走到黎沃身後,幫黎沃托起了槍,黎沃在老師的控制下將槍口對準了屋頂上的怪物。
“我這裡有試劑,可以直接使他消亡,你冷靜,不要……”
“黎沃,準備好開槍了嗎?”薩福在他耳邊低聲說。
“不能開槍,黎沃!”喬霖破音了,他倚著牆站起來,說,“不然,你父親會死的,你會……”
“白陽是‘極惡’的存在,你恨他們。你所做的都是正義之事,”薩福的聲音幾乎穿透了自己的大腦,喬霖的聲音漸漸淡去了,“你要保護你的家人,你成長了,不是嗎?”
黎沃走神地往喬霖那邊看了一眼,那個少年鎮定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慌張,他的嘴一開一合,但黎沃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了。
白槍已瞄準怪物的頭,這麼短的距離會使它的頭骨直接開裂!
中雨轉為小雨,淅淅瀝瀝地下著,黑貓躲在紙箱裡窺視著這個世界,水坑中溺死的蜻蜓越來越多;烏雲後的人工太陽露出了一角,寒冷的陽光照耀在滴水的簷角上,粼粼血水像蛇一樣蜿蜒向前。
“砰!”
一聲槍響,一人擊中倒地,一人頭骨碎裂,一人話音未落,一人茫然無措,一人滿腹算計,一人嘆息無奈。
黎沃渾身冰涼,他像一個木偶人一樣站在地上,沒有轉身,薩福滿意地拍拍他的肩膀,離開他,撐著柺杖往黎響的屍體處走去,費米的半邊身子已經被血染紅了,他看著呆若木雞的黎沃,在薩福經過時咬牙說道:
“你毀了他。”
薩福長嘆口氣,說:
“我救了他。”
喬霖跑到黎沃跟前,在黎沃即將轉過身時舉起手臂,捂住了他的眼睛,並一咬牙敲暈了他。黎沃倒在他身上,眼角流出一滴眼淚。
喬霖冷冷地盯著薩福,一來一回,他已經猜到了大概。
薩福領著費米往回走,費米問黎沃怎麼辦,薩福回答那個白陽男孩會照顧好他的,憑鋁腦人的醫療水平沒辦法讓黎沃完全康複,他對匆匆趕來的蘭晴說了聲清理戰場,便撐著柺杖離去了。費米看著薩福的背影,一股惡寒爬上身子,這個老人遠比自己想得狠毒與複雜,以這麼大歲數和鋁腦人的身份,當上革命派首領,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啊。
巴底律世界晚上六點四十七分,雨停了,但人工太陽未完全落下去,此時光與暗同存。
…………
一天後,邊緣城中,人們照常起床、洗漱,吃完早飯後去工作,九到十二歲的孩子在教育機構學習,賣菜的人搬張椅子坐在太陽底下,不時有無業的鋁腦人偷偷搶搶,混亂一小波一小波地爆發,但很快被白陽檢查員平息了。
長著絡腮胡的檢查員大漢v7叼著根煙草卷,那是邊緣人送他的,他很喜歡這種煙的味道。他走到邊緣城公告欄前,三下兩下撕掉了什麼“尋人、尋物啟事”、“重金求子”、“愉”等五花八門的傳單,從口袋裡掏出瓶膠水,將一張邊顯示緣燙金的白紙“啪”地摁了上去,嘴裡還嘟嘟嚷嚷:
“邊緣城怎麼這麼落後,連個電子屏都沒有……”
一位衣著整齊的老婦人駝著背路過,她見是熟悉的檢查員,便問了個好:
“長官,早上好。今天您工作也是辛苦了。”
v7一見是邊緣城診所的杞子醫生,敬了個禮,嚯嚯地笑道:
“哪有你們辛苦,天天救死扶傷的。怎麼,買菜去啊?”
杞子說:“在診所坐太久了,出來走走,現在都不需要買菜啦,白陽城每週送的物資都有多,吃不完的哈哈。”
“是嗎?那看來你們是飯量太少,我有時還覺著給不夠,”v7吹了吹白紙,用手指摁實邊角,說,“叔呢?”
“診所裡,正給人看病,最近掛號的人多了,”杞子看見那張白陽高層下發的通知,不解問,“這地方怎麼了,為什麼不用我們自己弄好,也太麻煩白陽修築隊了。”
只見這通知上明晃晃印著“邊緣城11區與17區建築施工,由白陽修築隊獨立完成,該區域全面封鎖,閑人勿近”一行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