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餓,哎,今天加雙筷子唄,好久沒嘗阿姨的手藝了。我回家也沒飯吃還得自己整,多慢啊。”黎沃不懷好意湊上去。
“不行!老大,這點真不行,我自己還吃不飽呢!話說你爸媽呢,不在家嗎?”魏賢問。
“他們是晚上的班,十六點到第二天早上四點,沒空給我做飯啦!”黎沃擺擺手,隨後他充滿期待地問,“所以,一次,就這一次行不?”
魏賢態度很堅決:“不行,今天真不行!我餓死了,不夠吃的!”
黎沃無奈地說:“……好吧,真不夠兄弟,下次啊,下次!”
他們在巷子岔口處分別,魏賢遠遠地叫了一聲:“明天吧,明天你再過來吃。”
黎沃沒回頭,他舉起手,同樣大聲地回答:“吃你的吧!走了。”
草草吃完了昨天的剩飯,黎沃點上燃油燈,把自己今天的所見所聞記錄在一個本子上。
荒野中突兀的樹林,樹林裡隱藏的廢棄實驗室,實驗室中跟周圍人長得一模一樣的生物,還有那個白陽政府的少年,那枚藏著星空圖象的鋼球……
這其中,到底有什麼聯系?
他拿出那枚半枚鋼球,上邊星空的圖案依舊如此瑰麗,跟記憶裡的一模一樣。而邊緣城的夜空,是沒有這樣的景象的,難道在更遠的地方才會擁有這樣的景象嗎?可他從來沒有去過更遠的地方啊,一出生就來到了邊緣城,也不會是電視上看到的情景,因為家裡的電視是廢墟中撿來修好的,只能播出斷斷續續的黑白畫面,根本沒有顏色。
或許那個孩子知道點什麼。是的,那個孩子知道點什麼,但並沒有告訴自己——不然為什麼要在鋼球裂開時逃跑呢?是害怕鋼球裡的東西,還是害怕……讓鋼球裂開的自己?
黎沃覺得自己沒什麼令人害怕的地方,於是他將本子上的這種可能性劃去了,將“星空圖”三字畫了個圈,並在旁邊批註了一個問號。
明天再去一次那個地方。要找到那個少年。
此時追尋真相的渴望遠遠超過了對白陽政府的畏懼。
黎沃伸了個懶腰,無聊地磨起了小刀,這刀是父親給他的,開了刃,刀身有種流暢而鋒利的美感,不過還沒有名字,主要是太糾結了,不知道選哪個備用的名字好。
“‘霹靂雷霆之刃’、‘冷鋒沖擊’、‘冰雪斬邪王’……”黎沃嘀嘀咕咕,他把一條腿曲折放在了椅子上,吱吱呀呀地搖起了椅子。
“沃猴!下來拿報紙!”梅阿姨在樓下叫他。
黎沃踮腳趴到窗邊探出腦袋:“哎,老梅,太奇怪了,怎麼今天把報紙送給我?”
以前都是趁她睡著時從窗戶溜進去偷的,讀完再悄悄放回這打鼾的女人身邊。
“沒大沒小,老梅叫誰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把戲啊,”住在樓下的梅阿姨化了妝叉著腰,比平時精神不少,看起來她今天心情不錯,“趁我還沒改變主意,拿去看!我告訴你啊,我窗鎖都換精的了,你最好老老實實找我借。”
黎沃從他特製的繩索處滑下來——這野孩子不喜歡走樓梯,上樓也是爬繩索上去的,所以總被鄰居們稱為“沃猴”。
他接過報紙,道了聲謝。他突然記起來梅阿姨也有星空圖的印象,最近還在研究來著,便在離開時順口問了一句:“老梅,那幅星空圖,你研究得怎麼樣了?”
而梅阿姨卻說:“什麼星空圖?星空……什麼東西?”
黎沃以為她鬧著玩,說:“別逗我啦老梅,研究出啥玩意兒啦,分享給我一下唄,好果子多點人吃才好吃嘛。”
“你說什麼呢沃猴,我又研究啥了,你別想耍你的小聰明啊,玩你的機甲玩具去。”梅阿姨白了他一眼,回家關上了門。
黎沃臉紅了,他揮手叫道:“我早就扔掉那個小屁孩玩的了!”
尷尬勁過完,黎沃感覺滿腦子疑惑,明明之前跟梅阿姨討論這副圖討論得熱火朝天,現在她竟一點印象都沒有了。黎沃走近了她的房門,還不死心,打算再問一次,但當他看到梅阿姨新換的窗鎖時,他整個人僵住了。
窗鎖側面印著白陽政府的太陽標誌!
沃猴的房間其實裡還有很多玩具機甲,全都未命名,老中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