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錦也確實載滿了怨氣抬首,景欣愚拙道歉,“沒忍住,我不是故意的。”
場面倒沒有多尷尬,只是程向錦延續著冷漠,景欣則繼續保持著緊張。
後來洗浴結束,程向錦將景欣推出浴室,準備給他穿衣。
程向錦神色不悅,其中有個因素很明顯,是我們都生而為人,卻為何要放低姿態給你洗澡,景欣也感受到這種卑微感,景欣企圖安撫程向錦:“以後我幫你洗。”
“不需要,我自己會洗,”程向錦忽然爆出冷言,“我不是沒底線可以隨便給人脫衣服給人從頭到腳伺候,你受傷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我有照顧你的責任,但是再越過這條界限的事我不會再做,你別把事情做的太難看,我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不再照顧你,我甚至沒有愧疚感。”
程向錦給景欣穿完衣服就轉身去洗澡。
景欣也不是沒碰過程向錦這類人,他以往只會覺得這些人自命清高又氣焰囂張,景欣只會用不屑置辯的態度將其過濾。
可程向錦的狠話就每每卡到景欣的心坎上,如同銀針插在心中,就這樣細小的要素讓人變得拘謹,變得敏感,讓人久久處於痛苦之中。
景欣悲慼落寞,又氣急敗壞,甚至委屈至極,他思緒飄轉了好幾個回合,最後是又存慍怒又存悲傷,他關了屋內的燈,只留下床頭一盞。
等程向錦洗完澡出來,屋內留下一片寂靜,不過程向錦沒有發現景欣的異樣,他照常問候:“你要睡了?”
“困。”
程向錦坐在床沿,看到景欣濕漉漉的頭發,程向錦勸道,“不差這一會,起來吹頭發。”
“不想吹,你要吹自己吹,吹風機在右邊櫥櫃裡。”
景欣自己側向一邊,跟第一次的正躺並不一樣,他逐漸蜷縮在自己的角落,他的世界在變小。
程向錦對所有人敏感,卻唯獨對景欣不敏感。程向錦用往常的語氣,“頭發濕的不要睡覺,快起來。”
結果景欣送來了冷言相對:“不想吹,我沒想使喚你,你也別給自己找事。”
程向錦的敏感程度,是他聽聞景欣的話語,就可以摸到言語凍結上的霜花,而霜花是異常銳利的,刺傷了程向錦。
程向錦確實又被景欣推到界限外,距離感驟升,不過他是憤怒的,他覺得景欣的脾氣來之唐突,讓他沒有防備。
這份慍怒讓他從床上離開,他離開了房間。
程向錦在樓梯上踏出暴躁的聲音,整個別墅都回蕩著他的怨氣,他隨後到達到了一樓,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但也很急躁。
不祥之兆驟降,景欣已經能感覺到程向錦的離開意圖,景欣沒有過多揣測程向錦的用意,他只是覺得一定要攔下程向錦,不能讓他離開了。
景欣緊急下樓,程向錦已經走出到車庫裡,他手裡拿著車鑰匙和眼鏡。
景欣緊抓程向錦的手臂,“你去哪!”
“我回家,我不想管你了。”
“你怎麼這麼會發脾氣,還總在我生氣的時候發脾氣。”
“你生氣你的,我發我的脾氣,你生氣跟我有什麼關系嗎,你別把責任推脫到我身上來。”
“快回去,我不會哄人。”
“我不需要你哄,我有家不回我腦子有病。”
景欣一直眉頭緊鎖,最後卻還是軟下了性子,“行,是我生氣不對,我不應該這樣,你別亂跑了,回去好好睡覺。”
程向錦也沒想到景欣會哄人,不過景欣讓出的餘地讓程向錦再度侵略,“我不懂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動不動就生氣,你看我不爽就一腳把我踹飛啊,又莫名其妙把我鎖在這。”
“我沒看你不爽,我看你很爽。”
程向錦無語凝噎,不過他是想解決兩人之間纏繞的細線,“那你莫名其妙發什麼脾氣?”
景欣又緘口不談。
“你又不說,你從頭到尾就沒有想要表述,你從來沒有一個解決問題的想法,你現在只靠著自己心血來潮的熱情維持態度,等熱情過去就只剩下一堆破爛問題,很快這段關系就分崩離析,我是不可能跟你這種人發展任何關系的。”
“我是不知道,我……”
程向錦搶言:“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景欣緊接著回應:“我不喜歡去想這些事情,我平時遇不到這麼能讓我生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