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南城醫院裡,某間病房裡,堆滿了人,醫生,護士,還有藿家的二老,都在看著床上的女人,有惋惜,有可憐,有哀嘆,也有哭泣聲,床上已經枯藁的女人,忍著最後一口氣,伸著手,想要說什麼,卻發現只能呢喃一兩個字,“庭……庭……”
藿夫人知道馨苑說的是什麼意思,她肯定在死之前想要兒子最後一面,看了眼丈夫,見他冷著臉,她嘆了一口氣,什麼話都不敢再說,如今藿家的形式,跟以前馨苑對他們做的事,連她也不能在說什麼。
“庭……”
“藿夫人,藿老先生。”醫生看著床上奄奄一息的病人有些同情,看好像藿夫人道,“病人臨死之前是不是還有什麼未完的心願,或者是想見什麼人,您們就讓她見最後一面吧,病人看起來很想見您的兒子。”
藿夫人有些為難,良久才道,“可是他……”
“誰想見我?”突如其來的沙啞聲音,讓病房內的所有人都看向門口突然出現的人,就連藿夫人跟藿正剛都詫異的突然出現在這裡的人。
藿夫人看著眼前的兒子,跟前幾天她去見的兒子根本不是一個人,前幾天他不吃不喝,胡茬一片,沒有了一絲的光華,眼前的兒子雖然瘦了,可依舊一身黑色的西裝,黑色襯衫,不打領帶,一手插著褲袋,一手夾著香煙,清爽的五官,更加淩厲的五官,氣質卓然,這是她的兒子,她的兒子又回來了。
她捂著嘴,不敢上前,生怕他又會不理她,做母親的逼了自己的兒子到現在這個地步,現在她才承認錯誤,竟然都有些難以面對這個兒子,有些歉疚跟害怕還有心疼,剛失去了蘇蜜跟孩子,他一定還難過怨她的吧?
藿正剛上前拍了拍站在他面前的兒子,有些欣慰的對著他點點頭,藿紹庭對著含蓄內斂的父親點點頭,又看向母親,只是看了她一眼,又轉移視線。
“藿先生,您來的正好,病人一直在唸叨您,似乎想要見您!”男醫生對著突然出現的藿紹庭笑著道。
“醫生!”藿夫人皺眉的看向醫生,生怕惹兒子不開心,她現在在這個兒子面前沒了往常的氣勢,剩下的只是對他多了一分心疼跟理解。
藿紹庭什麼話都沒說,嘴角卻掛著淡淡的笑意看了一眼那個醫生,那笑意不達眼底,相反帶著一絲凜冽的寒意讓那個醫生渾身打顫,所有人都看著他緩緩的踱步坐進來,床上的人在看見藿紹庭進來的時候,眼瞳睜大,嘴唇微張,像是充滿了不敢置信的模樣,“庭……”
“馨苑,現在你開心了嗎?”藿紹庭來到她的床沿,漆黑的雙眸深如黑潭一般的盯著她,讓人心生寒意,他薄唇像一薄薄的刀片,一點一點的淩遲著她,只見他繼續的冷聲道,“蘇蜜死了,我的孩子也死了,你是不是很開心?滿足了?你的心願達成了?”
馨苑滿臉的不可思議,瞪大著眼瞳看著他,一時間,她竟然呆了,似乎不敢相信他說的話,直到良久,見他臉上依舊面無表情,神情嚴肅,薄唇緊抿,她才感覺到他說的是真的,忽然她的嘴角微微牽扯出一絲弧度,可剛露出一絲笑意,她的脖子就被藿紹庭的大手猛地掐住,聽他幽幽粗糲的聲音在她耳邊聲聲回響,“這麼開心啊?”
“你以為她死了,就憑你現在的模樣,你以為我會要你?”藿紹庭譏諷,手下的力道微微按住她的咽喉,手指輕輕的轉,他湊近她,看著她臉上漸漸痛苦的神情,一字一字的道,“我說過,她跟孩子要是出了事,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因為我實在看不得你這副嘴臉,讓我實在生厭,所以,你可以在呼吸最後一口氣。”
咔擦!
骨頭斷裂的脆響響徹整間病房,病房裡的人除了藿正剛,其他的人都驚恐的看著始作俑者,又看了看床上一動不動睜大著一雙眼,沒了呼吸的女人,所有的人的心跳差點停止。
藿紹庭也不管其他人的眼光,只是抬頭看了眼依舊鎮靜的父親道,“爸,如果我做了什麼讓藿辰之消失的事,請原諒我。”
“放手去做吧!”藿正剛給了兒子一個鼓勵的眼神,父子之間的感情跟默契不需要在說什麼其他的話。
藿紹庭走了,藿正剛皺眉的看了眼夫人跟醫生和護士,軍人特有的冷肅跟殺氣道,“對外別說今天藿紹庭來過醫院,懂嗎?”
不管兒子想做什麼,為了自己也好,為了藿家也好,有他這個父親做後盾,他都會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