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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計劃在年三十前一天回家,因為這張照片,時初直接買了三天後的機票。
他不想因為無端的猜測大驚小怪,可追問時鄰居的含糊其辭讓他起了疑心。
打給時靜的電話被接通,時初問母親最近有沒有遇見什麼事,時靜沉默幾秒,說了沒有之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不太尋常,以往她一般會直接掛掉電話,何必多此一舉解釋。
回家的時間沒有告訴時靜,時初飛機轉高鐵,在他長大的小城下了車。站在樓下,他抬頭往上看,家裡客廳的燈是亮的。等上了樓再敲門時,從貓眼小孔裡可以看見屋內的燈被熄滅,像是刻意營造無人的景象。
門前地上的煙頭依然散落在原處,長短不一,但沒有新增。
等待開門的時間裡,時初蹲下去看了看,有一部分已經幹癟,用手輕輕一攆外皮就碎成幾片,露出剩下的煙絲。其他的則看起來被扔下的時間還不久,煙蒂尚且飽滿。
他想到一種可能,臉色都不自覺沉了幾分。
屋內依然沒有動靜,時初沖著門喊了聲,說是自己回來了。過了兩分鐘燈亮起,門被開啟,時靜站在門後看著他,一言不發,但也沒轉身走開。
“媽,”時初盯著時靜的眼睛,問她,“是不是有人來找過你?”
在回家的路上,時初想了幾種開場白,在不惹時靜反感的同時又能讓他們之間的對話盡量得以維持下去。幾種方式在腦中過了一遍都各有不妥,想到最後,時初發現用秦煜對他的態度最合適。
拋開無用的拉扯,直奔主題或許更有效率。
但時初畢竟是怕秦煜不再理他,時靜就沒這種顧慮,依然轉頭就想回房間。
然而時初這次沒有由著沉默的氣氛在不大的房間蔓延,他緊接著問:“向德光是不是來過?”
提起一個在十幾年前就和時靜離了婚的男人其實並不是空xue來風。他們離婚之後,向德光來找過幾次時靜。
第一次是為了房子,明明向德光憑借自己齷齪的手段幾乎拿走了所有的錢財,但他依然不放過那個僅僅幾十平米,孤兒寡母的容身之處。
他們家不是沒有過溫馨的時光,時初記得小時候,偶爾也會在夜晚與爸爸媽媽一起躺在床上,聽他們聊些日常瑣事,或者暢想未來。在向德光設想的將來裡,他會賺數不清的錢,給妻子換大別墅;還會買時初最喜歡的車,帶他去兜風...還有許多在時初那個年齡憧憬又美好的想象,然而這些都慢慢破碎在日複一日的爭吵和暴力中。
那時候他不會想到,說出要給家人最好的生活的父親,到最後恨不得奪走他和母親擁有的一切。
逐漸長大以後,時初就不太願意再想起曾經的時光,無論美好或者不美好。可偶爾他噩夢醒來,會在深夜想,向德光當初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應該也帶有幾分真心。
時初改姓之後,向德光第二次來找了時靜。那時候時靜已經帶著時初搬家,而向德光恬不知恥在他們新家門口高聲大喊時靜搶了他們向家的種,他話說得難聽,到最後竟然開始造謠時靜給他帶綠帽,恨不得讓整棟樓的住戶都來圍觀這場鬧劇。
那時候時初剛上初一,十二歲的孩子已經逐漸明白對付一個人就要攻擊他最在乎的點,於是主動向時靜提出隨她的姓。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時靜終於肯給他一個很久沒有過的專注眼神。
他們最初擬離婚協議那一晚,沒有人想要時初的。隔著門板,時初站在漆黑的衛生間聽他們講話,向德光嫌他是累贅,而時靜沉浸在第二個孩子被打流産的悲痛中,不願意多看長相與向德光有七分相似的時初一眼。
時初提出改姓,他不確定這個決定是否能讓時靜對他哪怕改觀一點——即使他什麼都沒做錯,但他實在太害怕被拋棄。
向德光聽說這個訊息後果然耐不住,他在門口大喊大叫的同時,時靜已經在收拾東西準備再次搬家。向德光滿口謊言,但圍觀的街坊領裡或許不會深究事實,很快他們就會將向德光說出的那些骯髒齷齪的詞句一遍遍傳給其他人,直至所有人都對時靜指指點點。
這次的爭執因時初而起,但沒有人真正關注他此時的情況。時初以為自己做錯了事,一邊為時靜會不會不要他而擔驚受怕,一邊想彌補的方法。十二歲,正是兒童與少年的交接之處,他能想到解決問題的辦法無非就是在長年累月中從自己父母那裡學來的抗拒和暴力,所以他拿著有自己半個手臂長的菜刀趁時靜不注意出了門,把它揚起在向德光面前。
未達向德光胸膛高的時初當然對他造不成什麼威脅,向德光驚詫了幾秒,輕而易舉就將菜刀踢飛在地。那次事件以時初進了醫院為結尾,護士給他換藥的時候還在小聲嘀咕虎毒不食子,怎麼會有對自己孩子下死手的父親。
時初同樣想不明白,很小的時候,將他舉過頭以後要給他好生活的人是向德光,在門口說自己是他向家的種的人也是向德光,可後來,這個人卻恨不得把他弄死。
他很長一段時間不敢回家,每次等護士姐姐換了藥再偷偷把傷口弄裂,就是因為時靜在聽說他拿菜刀想砍人之後看他的眼神也充滿了看向德光時的那種恐懼,時初怕自己回家之後面對時靜愈發冷淡的態度,更怕自己根本進不去家門。
反反複複裂開的傷口讓他至今身上都有消不掉的痕跡,穿上衣服大家都是兩隻眼睛一張嘴巴,看不出區別。而脫下這身裝飾,這些痕跡一遍又一遍提醒時初過去的生活,特別是在秦煜面前,這些傷疤讓他隨時想起從前,讓他不要得意忘形。
後來向德光也來找過幾次他們母子,都是為了些胡攪蠻纏的理由。最後一次找上門的時候,時初高二,已經在腦中計劃好了幾種盡量不引人注目的殺人方式。
製造意外、投毒、“正當防衛”...還差幾個月滿十六,時初知道自己未成年,就算被查出來也不至於賠上一輩子,他甚至已經透過各種方式弄到了足量的氰化鈉,只要向德光再來騷擾他們一次,這些有著劇毒的化學品就會被用在他身上。
但或許是冥冥之中的心靈感應,向德光竟然從那次以後就再也不來,時靜又帶著他換了新住處,自此之後終於過上新的生活。
所以這次如果真的是向德光,他又想幹什麼?
時靜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背影頓了一下,關上房門的動作都稍顯猶豫,進屋幾分鐘後才傳來一聲“沒有。”
時初卻依舊沒有放過母親,他進客廳,將門關上,到時靜房間門口不依不饒:“那門口煙頭哪來的?”
沒有聲音。